“看不看心理医生，是我个人的事。杜先生对于那条宠物狗的出现，在我们签定合同之前，并没有作出必要的告知。更重要的是，我认为，杜先生的宠物狗，对人类非常具有攻击性。所以，这一条款，必须增加！”莫槿紧紧盯着杜舜煌。
杜舜煌也紧紧盯着莫槿。两人以眼神交战。
“如果我们连基本的默契都没有，连保护我的人身安全都做不到。我并不认为，我们的合同，还可以有效地执行下去。”莫槿冷静说道。
杜舜煌眸色深沉，盯着她，似乎考虑了许久。
终于，他轻吸了口气：“好吧！我可以再作一次让步。说实话，我们此前已经签字画押的雇佣合同，莫小姐没有增加任何条款的权利。但是，考虑到我们双方的良好合作意愿，以及让合约顺利地履行，我可以再让一步！莫小姐，可不要再得寸进尺了？”
莫槿没法接话。
她觉得，杜舜煌不肯给那条狗拴上狗绳，自己已经算是一再退让了。怎么变成是他一再让步了呢？
“苏航，马上去弄个补充条款，让我和莫小姐签字。”杜舜煌道。
“好。”苏航说着，就从会客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“等等……”莫槿连忙阻止。
“还有什么问题？”苏航疑惑问道。
杜舜煌的双眉，也不自觉地轻皱起来：“莫小姐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？”
“条款的有效性，应该怎么保证？”莫槿道，“我认为，处罚标准也应该在条款里列明。”
“这要怎么写？”苏航看看两人。
“如果那条宠物狗咬伤了我，杜先生认为，不应该赔偿吗？没有这些处罚和赔偿的标准，任何的条款都只是一纸空文。”
“莫小姐认为，赔偿标准应该怎么定？”苏航问。
莫槿想了想：“可以参照上次的补充条款。如果狗违规对我造成伤害，要按照合同总金额的10％作出赔偿？”
“就是说，如果布鲁斯咬了你，我就要赔偿你100万元？”杜舜煌冷冷问道。
“没错？难道，杜先生觉得这个标准高了吗？它咬伤我，伤害的不仅是我的身体，对我精神的伤害，是无法评估的。”莫槿决定寸步不让。
只有将有如天价般的赔偿标准，白纸黑字写入条款，才能引起杜舜煌的足够重视，让他管好他那只凶神恶煞的大狗。
“哼！”
杜舜煌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，同时，俊脸上也现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，“莫小姐的意思是，布鲁斯违规咬你一口，和我违规亲了你一下，性质和严重程度，都是一样的。都得要我赔偿你100万元？”
苏航转过身去。杜舜煌不用看，就知道他在偷笑。
莫槿也微愣了一下。
提出这个赔偿标准，她可没有将宠物狗和杜舜煌作比较的意思。不过，对于她来说，无论是那条狗违规，还是杜舜煌违规，都不是她想见到的。
因此，这两个补充条款，对她同样重要。
“请杜先生理解，两个补充条款，不过都是为了维护我的正常权益而已。杜先生没有必要多想。”莫槿道。
“呵！好。”杜舜煌又冷笑了一声，转首对已经控制住笑意的苏航道，“就按莫小姐说的去写。反正，无论条款怎么写，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。布鲁斯不会咬伤你，我自然也不会……违规。”
杜舜煌抿起薄唇，微微冷笑。
莫槿得到杜舜煌白纸墨字的承诺，满意地离开了杜舜煌的书房。
当天的晚餐，她是和杜舜煌一起吃的。
或许，杜舜煌也意识到，即使是在他自己的别墅之中，除了他和莫槿，还有一位巧姨的存在。
尽管巧姨是他的奶妈，但毕竟是在杜家服务了几十年的人。他难保巧姨不会将他与莫槿之间的事情，原封不动地向杜远怀和上官淑仪进行汇报。
杜舜煌与莫槿分别坐在长方形餐桌的两头，两人远远地相对用餐。
今晚，巧姨为他们准备是的西餐。因此，他们也严格保持着西式的用餐礼仪，整个晚餐只听到刀叉轻轻碰击瓷盘的声音。除此之外，就只有巧姨分别对两人轻轻的询问声。
饭后，莫槿微笑着，对杜舜煌和巧姨打了声招呼，就上楼去了。
她对贺总编承诺过，在休假离国之前，要将那几个策划大稿的采访工作先落实下来。
在书房里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，她想站起来放松一下，活动活动筋骨。忽然，一阵动人的钢琴乐声，隐隐传来，瞬间就被勾住了她的心魄。
这里哪里来的钢琴声？是有人在放音乐，还是有人在弹琴？
莫槿走到阳台上。钢琴乐声立即变得清晰起来，优美而悦耳，正是从一楼客厅处传来的。
这是一首难度极高的钢琴曲，是她最爱的肖邦作品。曲声弹奏技艺圆熟，感情充沛，水平之高，绝不逊色于曾是全球知名钢琴家的杜老太太。想来，楼下的杜舜煌，正在客厅里播放钢琴乐？
可是，这盘钢琴乐曲cd，又是哪一位钢琴名家演奏的呢？
又再侧耳听听，莫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。
如此完美丰满的钢琴乐声，怎么可能是从cd音响里播放出来的？录制得再好的cd，效果再好的音响，都不可能这么完美地重现钢琴乐声的层次感和丰富度。
难道，这钢琴乐声，是杜舜煌弹奏出来的？
几乎没有多想，莫槿从阳台上转身，穿过书房下到了一楼。站在豪华大气的旋转木梯上，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。
会客厅里，圆形吊灯发出璀璀的柔光。黑色的三角钢琴后面，杜舜煌正在弹奏。他面容清俊，微闭双眸，极为投入。轻快悦耳的乐声，从他快速跳动的指尖流出，极是拂动人心。
莫槿怔怔地站在楼梯上，听得入了神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随着杜舜煌修长手指一个优美的休止，钢琴乐声终于停了下来。
莫槿仍是站着不动。
杜舜煌停顿了一阵，再次抬手，开始弹奏下一首曲子。
果然，通过社交平台和公开资料了解一个人，实在太有限了。莫槿内心感叹。
此前，她只知道杜舜煌的奶奶，曾是著名的钢琴家。她完全不知道，杜舜煌不仅会弹钢琴，而且水平完全达到了专业钢琴家的水准。
而要保持这样的水准，他平时得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来弹琴？
相比之下，莫槿觉得，自己那天在杜家展示的琴艺，简直可以用粗鄙不堪来形容。尽管，她一直坚持跟着专业老师学琴，一直学到大学毕业。但是由于精力和练习时间的不足，尤其是毕业这两年来，她的弹奏水平不仅没有任何进展，反而大幅下滑了。
面对着杜舜煌无可挑剔，令人心动的琴声，莫槿不仅有羞愧，更有艳羡。
作为一个非专业弹钢琴的人，他是用了怎样的毅力与恒心，或是爱好与狂热，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