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佯装拒绝了一阵, 但楚橙细胳膊细腿儿的,哪是成年男子的对手。来回两次,楚橙便降了。

    画舫上虽不如听雪堂宽敞,但所需物品也是一应俱全, 那随湖波摇晃的船身, 倒增添了几分情致。一夜雨打荷叶, 画舫飘荡在湖心, 晃晃荡荡, 只见水面扩散一圈一圈的涟漪,惊醒了池中鱼儿四处游动。

    完事时已是黄昏, 外面小雨滴答滴答,拍打在窗弦上格外寂静。楚橙窝着不想再动, 陆长舟寻来巾帕帮她清理干净, 便又躺回了她的身侧。反正明日一早无事, 两人便在画舫上歇了。

    楚橙趴在陆长舟胸口, 静静听了一会雨声,室内静谧,陆长舟轻轻抚着她的柔顺的乌发, 整个人带着一股事后的慵懒劲,问:“你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——”楚橙敷衍了声,又不回话了。

    她确实在想事情。

    自从端王迁居咸娄后, 朝中一直有平宣帝属意陆长舟摄政, 五皇子继位的传言,楚橙虽整日呆在府中, 但汴京到处都在说这件事, 自然也就传进她耳朵里了。

    真是奇妙, 不知不觉, 事情真的向着梦中的形势发展了。只是梦中,周元烨是登基后被陆长舟亲手所杀,这辈子他被平宣帝软禁在咸娄,应该不会再有变数了吧。

    楚橙希望这样,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。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,一直在提醒着她,周元烨不会就这么算了。

    忽然间,她又想到了陆长舟的身世。无论如何,私生子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,楚橙作为陆长舟的妻子,自然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可是她发现在这件事情上,自己能做的非常有限,简直无从下手。

    楚橙静静沉思许久,最后只是抱紧了对方,“夫君,你心里不高兴,一定要和我说,我会努力让你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陆长舟只是笑了笑,“我没什么不高兴的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,你要相信我。”楚橙抬起头,一脸认真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那般认真的神色,陆长舟不禁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楚橙摇头,“没什么,只是听说了近来一些朝堂上的事,担心夫君。”

    人们都说站的越高摔得越狠,摄政王的位子可不就是这样,如果解决了周元烨,比起陆长舟权倾天下,楚橙更希望他平平安安。

    陆长舟只以为她吓到了,将人揽紧,说:“我无事的,有你,有祖母,我做事有分寸。”

    翌日一早,两人从画舫上下来,惠娘等人已经在河畔候着了。清晨雾气消散,一t  大早河边商贩稀稀疏疏,很是清净。

    陆长舟扶着她的腰,将人送上马车,正要上马车,又遇上从画舫上下来的鹿淮山等人。夏日泛舟,汴京人玩的高兴便夜宿画舫,这在汴京是很常见的事。

    两人目光对上,鹿淮山心虚地垂下眼睫,拉上好友迅速逃离。

    陆长舟叫来临阳,低声吩咐:“派人去扬州,查查这个鹿淮山的底细,顺便……把三奶奶在扬州的事也打听一下。”

    他倒不是故意调查楚橙,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。当时在颍州,有一天他外出应酬,楚橙和惠娘在屋里说起扬州旧事,确实说过楚橙以前喜欢过一个男子,约莫姓鹿?难不成就是这小子?

    陆长舟轻嗤一声,那楚橙的眼光也太差了。

    待马车缓缓而动,楚橙便靠在陆长舟怀里睡了。她性子懒,就跟只猫儿似的。

    陆长舟忍了忍,终是没忍住,指着不远处问:“你觉得那边那位翰林院修编怎么样?”

    楚橙循着他的手指望去,果真见到了鹿淮山。才刚睡醒,她脑子还迷糊着,“鹿淮山是翰林院修编了?怎么,他中进士了?”

    两人完全不熟,楚橙自然不会关心他的状况。若非陆长舟说起,楚橙都不知道鹿淮山已经入仕了。

    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,陆长舟嘴角漾开一点笑意,正打算亲亲她,却听楚橙漫不经心道:“别说,考中进士就是不一样,鹿淮山果真比以前养眼多了。”

    她中肯地评价一番,男人却不高兴了。唰地一声放下马车邹纱帘子,酸溜溜道:“不许看了。”

    楚橙知道这人小心眼,便笑嘻嘻抬眼看过去,在陆长舟嘴角亲了两下,哄说:“当然,他再怎么好看,也不足夫君万分之一。我的夫君,就是天下第一好看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揽着她的腰,把人往上提了提,说:“困就再睡会吧。”

    昨晚折腾的厉害,楚橙喜欢这个男人,不介意顺着他让他尽兴,只是到底身子弱受不住,堪堪一夜过去,就如被暴雨打过的花枝,亟需休养。中午用过午膳,她又睡了一觉。

    今天陆长舟不用出门,但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少。下午,花无痕过来了,说取出金蝉蛊的事。

    以花无痕的本事,取出金蝉蛊不难,也就几个时辰的事。但自从太子薨逝以来,陆长舟一直忙于朝政,连陪楚橙的时间都没有,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了。

    花无痕道:“你往后只会越来越忙,再耽搁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,就今晚吧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便答应今晚把身上的金蝉蛊处理了,想起什么,又问临阳:“乌斯那边如何了?”

    除夕那几日,他们在京郊的温泉庄子碰上一个乌斯人,顺藤摸瓜,陆长舟便得知了乌斯王寻找侄子侄女的事。当时没有打草惊蛇,不过陆长舟派人暗中盯着,若有需要可协助孟盐。

    他这样做的理由非常简单,倒不是因为孟盐和楚橙的t  关系,更不是因为和文婧的主仆关系,完全是出于利益考量。现在的乌斯王和周元烨交情不浅,据暗哨来报,之前两人见过好几次面。

    既然乌斯王和周元烨走的近,那便是敌人。敌人的敌人,自然就是朋友。虽然现在周元烨出于劣势,但保不齐哪天他借乌斯的势力卷土重来。所有有可能为周元烨助力的人,他都不会放过。

    陆长舟不会给周元烨翻身的机会。

    到了傍晚,陆长舟要出门。他进屋时楚橙已经起床了,正坐在铜镜前梳妆。陆长舟随手拿起一只玫瑰簪子插在她的发间,提起自己今晚不回来的事。

    楚橙一听,美眸立马带着幽怨看过来,嘟着小嘴道:“去吧去吧,也是我心大,别人家的夫君若夜里往外跑,只怕是外面有人了,也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唇就被陆长舟的手指堵住了。

    “没有别人。”陆长舟捏捏她粉嘟嘟的唇瓣,不舍地望了几眼,终于还是出门了。

    他走后,楚橙一个人无聊,便去给陆老夫人请安。

    陆老夫人这会还在佛堂,自从分家后,她越来越喜欢吃斋念佛,为家里人祈福。楚橙陪着她到天黑,两人一起用了些素斋。

    平阳侯府的这处佛堂并不大,狭小空间一览无遗,楚橙四处张望,很快就发现了佛像的眼珠子有异样。一只正视前方,另一只却微微看向左边。

    她惊奇,道:“祖母,佛像的眼睛歪了,不若明天我找人来修一修。”

    陆老夫人看一眼,笑呵呵地拉起她的手,说:“还是你细心,没来几次就发现了。”且说着,她牵着楚橙上前,说:“过来,祖母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
    只见陆老夫人转动佛像的左眼,隆隆几声低响,供奉佛像的神台底下,竟出现了一只黑黝黝的洞口,约莫半人来高,弯腰可以进入,一眼看不到头。

    楚橙惊的瞪圆眼睛,“祖母,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是一条密道,平阳侯府刚建府时就存在了。一路通向城外,咱们府内有两个入口,一个在佛堂,还有一个在听雪堂的假山背后。当年先祖是为不时之需,如今你既嫁过来,这也是你需要知道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勋贵世家,在自己的府邸中挖几条密道,密室并不算稀奇,楚橙还在扬州尤府时,就曾见过舅舅的密室,不过那是尤烈用来藏匿好酒的。舅母让尤烈戒酒,尤烈不敢明着喝,就偷偷跑到密室喝。

    她惊讶了一会,很快就接受了这条密道的存在。陆老夫人又拍拍她的手说:“每一任平阳侯府的女主人,都要知道它的存在,现在我告诉你,以后你再告诉你的儿媳妇。”

    楚橙恭敬称是,陆老夫人还将密道的地图给了她,一番请教,楚橙才送老夫人回屋休息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楚橙接到文婧公主的请帖,说公主府请来一个江南的戏班子,邀请楚橙前往公主府听戏。听戏是次要的,主要还t  是两人见面说说话。楚橙收拾一番,欣然赴约。

    文婧公主府坐落于皇城以东,距离皇宫也就两条街的距离。到了之后,文婧公主亲自来迎。

    两人一边听戏,一边说话,说着说着,便说起来文婧公主的婚事。先前蓉妃娘娘催促文婧公主尽快选驸马,现在形势一变倒又慎重起来。如今周文恩继位的可能性极大,文婧公主的婚事就由不得她了。

    驸马出身高了,担心平宣帝忌惮,若出身太低,又怕委屈了文婧公主。思来想去,蓉妃也拿不定主意,索性等着平宣帝赐婚。

    楚橙记得她心悦孟盐的事,不过后来听闻孟盐走了不知所踪,她问:“公主怎么想呢?”

    文婧公主看起来十分无所谓,淡淡笑道:“都一样。”

    如果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,那么对她来说,嫁给谁都是一样的。她会听从父皇的安排,无论和亲,还是留在汴京。

    看她如此淡然,楚橙不禁心疼,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    文婧公主释然道:“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,前几日我从民间寻到一种甜的酒,特别好喝,就像喝糖水一样,表嫂要不要尝尝?”

    一听甜的酒,楚橙眼睛都亮了。她其实很想尝尝,但有点担心喝醉了惹事。毕竟她前几次醉酒,都没发生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文婧公主说:“怕什么,你喝醉了宿在这里我们一起睡,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守着,即便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也传不出去。”

    仔细一想,确实是这么个道理。楚橙不再犹豫,文婧公主就叫人拿来两只银杯和一壶酒。

    银杯中盛满清液,楚橙抿一小口,弯弯眼睛笑道:“果真是甜的,真好喝。”

    “没骗你吧,我们一起喝,不醉不归。”

    于是,两人便一杯接着一杯喝起来。楚橙越喝越上瘾,喝完一壶又要了一壶,不知不觉,眼睛就花了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的是,这酒虽然味道甜,却极容易醉人。一旁的文婧公主早趴在桌子上,梦中呓语着什么。

    楚橙喝完最后一杯,站起来觉得身子有些热,脚也有点软。她撑着起身,说:“我要去一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惠娘原本在外头候着,等了好久不见楚橙出来,进去一看,人歪歪扭扭地走着,差点摔跤。惠娘急得不行,“哎呀呀,怎么不听劝呢,婢早说您不能喝酒了。”

    楚橙却像听不到一样,趴在惠娘身上,说:“我要去找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找谁?”

    楚橙红着脸:“找陆小将军?”

    惠娘大惊,赶忙去堵她的嘴,吓道:“三奶奶,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提那个人嘛,若被小侯爷知道这人的存在,岂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正说着,身后传来沉沉的一声,“什么事情不能被我听到?”

    陆长舟不知何时来的,正站在他们身后。

    惠娘回头,一下子愣在了原地,搀着楚橙讪道:“没……没什么。三奶奶喝醉了,婢扶她回去歇息。”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陆长舟不由分说,t  将人抱了起来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昨晚取出金蝉蛊后,陆长舟曾问花无痕,自己以前想不起来的那些事能否记起。花无痕没有明确答复,只说急不来,时间一长可能想起来,也可能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,陆长舟便没有纠结了。他忙了一个白天,原本想歇在宫里了,但想到昨晚自己离去时楚橙那幽怨的样子,遂决定将公事带回听雪堂去做。

    待他回到听雪堂,却不见楚橙的身影,一问才知三奶奶去公主府还没归。陆长舟处理了一阵子公事,但眼见天色愈晚,楚橙还没回府便心急,特地来公主府接她,不想才到,就听闻她说什么要去找鹿小将军。

    文婧公主喝醉了自然有人照料,陆长舟一把将人抱起往外走。惠娘看他的脸色阴沉,心知方才楚橙的话必然是被她听到了,心下一紧,七上八下,惴惴跟着出了公主府。

    陆长舟确实听到了,他心中本就对楚橙的过去心存疑虑,一听她醉酒后要去找什么鹿小将军,一时心口堵的慌。都过去这么久了,成了他的妻子,心里还念着那位年少时爱慕过的小将军?

    他沉着脸,将人抱上了马车,很快马车辚辚而动,楚橙坐在热烘烘的马车里,却再度不安分起来。

    那甜酒的后劲果然很大,楚橙脑子晕乎乎的,连自己在哪儿,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。她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少女时代,被表哥表姐哄骗着醉酒的那晚。

    她爱慕那个绯衣骑马游街的少年,总是费心思到各种地方偷看人家。现在酒意一上头,就不管这么多了。外祖母曾说,有钱能使鬼推磨,钱……她有的是,如果她给钱,陆小将军就愿意做她的冲喜夫郎了吧?

    这么想着,楚橙说做就做,她在自己身上翻翻找找,没找到银票,紧接着又在马车里一通翻找。

    车厢里光线昏暗,只能看清对方模糊的轮廓。陆长舟一看她又不安分了,将人拎到身边坐好,冷声问:“找什么?”

    “钱……我的钱呢?”

    不知她突然要钱做什么,陆长舟就先配合着,问:“你要多少?”

    楚橙含糊答:“越多越好,给少了怕人家不答应!”说着催促,“你快点给我,至少十万两吧。”

    她实在闹腾,被陆长舟摁在怀里也不老实,一个劲蹭他。陆长舟便点燃了一盏风灯,想看看这人醉的什么程度了,也有话趁机想问楚橙。

    灯光才亮起,他就看见一张尊醉醺醺的脸,小脸通红,双眼迷离泛着水光,唇红嘟嘟的,确实醉的不轻。

    罢了,一个醉鬼也问不出什么。陆长舟便把人揽在怀里,说:“别闹,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楚橙刚开始还挣扎了一会,看清他的脸,突然就安静下来,定定看着陆长舟,唤了声:“陆小将军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心里一阵烦躁,狭长的眸子垂下,冷冷清清望着她威胁道:“再提那个人,我真生t  气了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生气?”楚橙懵懵懂懂的,起身去捧他的脸,凑近说:“人家真的好喜欢你呢,做我的冲喜夫郎吧,你多贵我都买得起。”

    她醉着,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目光已经越来越冷了,反而变本加厉地抱上去撒娇,“人家好喜欢你呢,那天我的风筝落在树上,请你帮我取下来,你竟然就这么狠心走掉了,真让人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那天我打扮的漂漂亮亮,穿着一身红裙,沐浴焚香,特意在户所外面闲逛想见你,可是你说……你说我身上的香气醺到你的马了,呜呜……你怎么那么不懂女孩子的心呀……”

    楚橙一件件数落着他的不是,其实这些事,虽然是十四岁时发生的,但因为那个年纪慕艾,又生平第一次遇见这么惊艳的人,即便过去这么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现在,楚橙全然忘了自己已经嫁人的事,还以为她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呢。

    陆长舟轻呵一声,太阳穴突突地跳,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意。他的妻子,心里竟藏着这么一个人,藏得这么深,连这些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心脏仿佛被人捏住,快要喘不过气来,陆长舟皱眉,不怒反笑:“就这么喜欢他?嫁人了还喜欢?”

    楚橙去抚平他皱起的眉,“你为什么不高兴呢?”

    陆长舟掐着她的腰,眼有点红,“回答我,就这么喜欢他?嫁给了陆长舟这么久,也还想着那个人?”他觉得自己气的快要冒烟了,掐着楚橙的腰紧了紧,“你这个人……”

    楚橙腰被掐痛了,扭了扭躲开。这时陆长舟许是太过生气,便掀开车帘决定透透气。

    清新的夜风吹进来,楚橙昏沉的脑子也清明了几分,不过反应仍是很慢。她怔怔答:“哦……好像是的,我嫁人了呀。”

    “才想起来吗?”

    片刻之间,陆长舟决定了,他要将这个情敌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,管他是谁。

    索性后半程,楚橙似乎累了没有再闹,一路安安静静回到平阳侯府,陆长舟抱着她回了听雪堂。等将人放在床上,陆长舟便召来惠娘,问楚橙口中小将军的事。

    回来的路上,惠娘便知他会问,但一来当年惠娘不在扬州,没见过陆小将军,二来她答应过楚橙,以后不提这件事,因此也只是说一半藏一半:“婢不知道啊,婢没见过他。小侯爷,当时三奶奶还小不懂事,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,您不要多想,婢代替三奶奶给您赔罪了。”

    毕竟惠娘是楚橙的人,肯定是和楚橙一条心的,陆长舟见问不出什么,笑了笑,说: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反正他已经派人去扬州,等知道是谁,他不会手下留情。

    能让楚橙过了这么久还记得的人,必定不能留下!

    今夜,整个听雪堂都感受到陆长舟的怒气,仆妇们大气不敢喘一下,能躲的尽量远远躲开,生怕出现在他面前挨骂。t

    过了子时,陆长舟处理完事回房休息,楚橙已经在惠娘的服侍下沐浴,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里衣。他进去时,惠娘还念叨着,“小祖宗欸,都说了不要喝酒不要喝酒,你怎么就是不听呢,明天怎么解释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下去。”陆长舟发话,把惠娘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眼瞧着陆长舟盛气凌人,惠娘不敢不从,指着桌上的醒酒汤说:“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陆长舟:“我喂她喝!”

    如此,惠娘担心地看一眼楚橙,只得退下了。须臾,房间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,陆长舟端来醒酒汤,一口一口喂楚橙喝下。

    他的动作还算轻柔,眼神却是冷的不能再冷了。

    偏偏楚橙感受不到,喝完醒酒汤,拉着他的手说:“刚刚我记起来了,我已经成亲了,不过冲夫郎再加上你一个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差点被这话噎住,咬牙,不可置信道:“你……你想脚踏两条船?”

    楚橙却像没听见似的,反应了好一会,再次语出惊人:“今晚我夫君不在,我……我才来找你的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楚橙!”

    陆长舟胸腔的怒气,真的快要压制不住了,谁知这时候,楚橙哭着抱着他,委屈道:“你别生气嘛,我有钱,很多很多钱,你要多少我都给……”

    因为她突然抱上来,陆长舟猝不及防后退一寸,身子倒在了床上。

    他看着眼前这个泪眼朦胧的女孩,莫名感觉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……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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