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到男人这下真的被自己气到了, 楚橙血液翻涌,心跳骤然加快。即便如此,她也有些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高兴,正得意着, 身上一重, 男人就压了下来。

    陆长舟将她锁在自己的臂膀之下, 低头准确无误地寻到她的唇, 辗转厮磨, 语气恶劣:“非得招我是不是?”

    楚橙被他重重地亲着,娇躯困在方寸之间, 感受到对方迅速升腾的欲望。男人身体滚烫,又硬邦邦的, 和娇娇软软的她完全不一样。

    她闷哼一声, 主动张开了嘴巴迎接, 陆长舟舌便长驱直入, 搅入她的口腔。一时间,暖帐中温度飙升,唇齿相接, 令她醺醺然好像有了醉意。

    男人的吻带着强势,好像又带着报复,重重碾压, 无所顾忌地掠夺。炙热地气息灼烧着楚橙面庞, 她被烫地颤抖,心生惧意。

    不知吻了多久, 楚橙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, 她在陆长舟身下无助地呜呜出声, 不住地挣扎, 好不容逃离出来,尚未来得及抹去唇边的口津,就感觉男人的吻又落在她的颈侧。

    “夫君……”

    陆长舟埋首,尽情享用这具自己肖想许久的娇躯。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,要克制,要温柔,可是男人与生俱来的那股邪念渐渐占据了上方,他变得粗鲁起来,气喘吁吁咬着楚橙的肩,唤她:“楚橙橙,叫我夫君。”

    紧接着,他如愿听到了一声声似娇啼似哀怨的夫君,陆长舟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。在这个闷热的潮湿的夏夜,他抬起楚橙受受伤的腿,终于占有了她。

    后半夜,外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。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,声声搅人清梦。带着湿气的风从窗缝拂过,带走一室的燥热。

    陆长舟帮她清理干净身体,又亲手换了身里衣,借着昏暗灯光察看楚橙的伤势,见那肿胀的脚踝并无碍,这才将她抱回被中,翻身躺回床上,将美人揽入怀中。

    楚橙眼角还带着一点点未干的眼泪,听陆长舟低低地问:“方才可弄疼你了?”

    她摇头,累地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只是将汗涔涔的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,问:“夫君,听闻陆候和长公主快要回了,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?”

    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,陆长舟短暂地沉默片刻,才轻轻抚摸她的头道:“怎会,你莫胡思乱想。”

    这一夜,楚橙心生甜蜜,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落定几分,紧紧抱着她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翌日,陆长舟从早朝下来,再t  次被太子拦住了。昨日听了陆长舟的建议,太子今日一早向平宣帝举荐孙敬之,不但得了陛下点头,更是夸他有一双识人用人的慧眼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,孙敬之得知此事,方才退朝时更是亲自来谢,引得一帮朝臣纷纷赞扬,太子慧眼识珠,有明君之相。

    先前为了户部尚书一职,太子和端王纷纷举荐自己人,惹的平宣帝龙颜大怒不说,更寒了一众朝臣的心。今日尚书一职尘埃落定,周承安简直可以称得上春风得意。

    正因如此,他更想拉拢陆长舟了。东宫一帮属臣,这么久都想不出一个良策,哪知陆长舟三言两语就言明其中厉害,让周承安茅塞顿开。况且,他隐隐觉得,陆长舟这是在暗中帮自己,那是不是意味着,平阳侯府的立场已经渐渐偏向他了?

    若能得平阳侯府助力,莫说一个端王,就是两个他都没甚好怕的。

    这会,周承安态度十分恭敬,说:“中秋降至,孤派人送些节日礼品到侯府,若缺什么只管派人来告诉孤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正要推辞,太子便道:“长公主是孤的长辈,中秋佳节给长辈送礼本就是人之常情,长舟就不要推辞了。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份上,陆长舟只好受了。他明白太子的意思,只是他提醒太子举荐孙敬之,与其说帮忙,倒不如说不想让端王如愿罢了。

    时间一天一天过去,中秋的脚步渐近,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,汴京城里每日张灯结彩,街头巷尾的诸店皆上了新酒,门面以彩头红珞装饰,到处一派热闹景象。

    这天,楚橙出门,去了一趟城外的花市。陆绍和长公主即将回京,前两日楚橙命人打扫公爹婆母居住的院落时,下人来报,说院落久不住人屋内摆设虽纤尘不染,院中花草却大多枯死了,楚橙便想着重新收拾一番。

    原本挑花草这样的小事,交给下人去做就成,但毕竟是公爹婆母的事,楚橙还是希望亲自跑一趟。所以这天陆长舟上值后不久,她便和陆老夫人说一声,派人备好车马出门了。

    街市上节日的喜庆迎面扑来,她来汴京也快半年了,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场面。扬州中秋节虽也热闹,但和天子脚下的汴京相比还是不可企及的。

    楚橙在花市中慢慢闲逛,看中的一律买下,不光陆绍和长公主的院子,也为府里众人都添置了一些。只是女子买东西就这样,买了好看的花,便觉得应该搭配精致的花瓶和屏风,一番采购,跟随在她身后的小厮们手中收获颇丰。

    她本就生的惹眼,在花市中穿行就像一位花仙子,引得不少人纷纷驻足朝她望去。还有甚者,偷偷借买东西的名义凑近想多看两眼。

    楚橙进了一间卖瓷器的店铺,专心挑花瓶时,忽听一名男子叫她:“楚……楚姑娘!”

    循声望去,楚橙觉得有几分眼熟,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。还是惠t  娘捅捅胳膊肘告诉她:“小娘子忘记了,这人名唤鹿淮山。”

    说起名字,楚橙就想起来。这人是先前外祖母为自己张罗冲喜,揭下她择婿榜文的人。

    秋闱将至,鹿淮山于近期入京,这家瓷器店的掌柜是他的远房亲戚,鹿淮山借住在此,今日店铺客人多便来帮忙,不想竟遇上楚橙。

    他心止不住地咚咚跳,数月前在扬州百川书院的那一眼,让他至今难忘。即便后来听闻楚姑娘去了汴京,他心里愈发空落落的,这番入京还想过会不会再遇见她。天遂人愿,他真的再见楚姑娘了。

    当楚橙望向他时,鹿淮山清晰地感到自己呼吸停滞了一瞬。直到这一刻,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思念这个美丽的女子。心中也不得不承认,那日在百川书院门口,婉拒楚姑娘之后,他就是后悔了。

    鹿淮山想说什么,动了动嘴又词穷,只得结结巴巴道:“楚姑娘,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两人不算相熟,楚橙不明白他何故叫住自己。但天生的教养让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,紧接着就带人出去了。

    她来去匆匆,却愈发叫鹿淮山流连,紧跟着她的脚步追至门口,被洪顺笑嘻嘻挡住,洪顺道:“小郎君认识我们三奶奶?怎的,是亲戚吗?”

    鹿淮山闻言,当即大骇,“她……她楚姑娘成亲了?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“那还能有假?我们三奶奶是平阳侯府的孙媳,怎么小郎君不知道?”

    说罢,看着呆滞在一旁的鹿淮山冷哼一声,扬长而去。直到人走远了,消失在视线中,鹿淮山都没回过神来,喃喃自语:楚姑娘怎么就成亲了……

    另一头,楚橙从店铺出来以后又逛了一会便乏了,很快就将这个叫鹿淮山的男子抛诸脑后。街市上有卖小食的铺子,糖炒栗子香味阵阵,楚橙想吃,就吩咐小厮排队去买。

    她和惠娘等人候在路旁,橘香贴心地为她扇风,这时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个小孩,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扎着两只童角髻,抱着楚橙的腿眼巴巴望着她,开口喊:“娘亲——”

    楚橙大惊,“谁是你娘亲!”

    “你长得好漂亮,漂亮的人都是燕燕的娘亲。”

    橘香笑道:“这小娃娃,认娘还看脸的。”

    惠娘等人也哭笑不得,从荷包里拿出糖果哄她。小孩见到糖愈发乖顺,改口叫姐姐。楚橙逗了她一会,小孩看见父母在街巷对面,便迈着小短腿要去找。她刚走两步,不远处忽然飞驰而来一辆马车。

    闹市上,谁也没想到马车会奔跑的这样疾,马车飞驰而来,小孩吓傻了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,楚橙见状,身体的本能叫她上前去拉。

    这一幕实在惊险,千钧一万之际,车夫拉紧缰绳,撩蹄子的高头大马几乎贴着她的身子停下。

    车身猛地一震,那车夫破口大骂:“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了我家公子的道,不想活了是不是?”

    语气恶狠狠t  的,怀中的小娃娃本就吓坏了,现在更是哇一声哭出来。她的父母也寻了上来,不住向楚橙道谢。

    惠娘也吓的不轻,忙上前拉扯着楚橙,惊慌问:“可伤到哪了?你这孩子怎么胆子这样大,你若出事叫我如何活呀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还好。”楚橙也回过神来,她方才一切都是出于本能,甚至自己都没意识,身子就已经出去了,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后怕。

    她定了定神,见那手持缰绳的车夫好不威风,也不客气道:“闹市纵马疾行,皇城根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,我管你家公子是哪路神仙,若不服气我们去京兆尹评评理就是。”

    车夫咬牙,“你……你可知车里坐着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这时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,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那装饰华丽的马车内,忽传来一阵轻笑,“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。”

    紧接着,就见车帘被掀开,一道宏亮的声音乍起,“是白某之过,惊扰姑娘了。等办完急事定登门谢罪。”

    楚橙抬头,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,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正看着她。男子面若玉冠,容貌颇为英气。从他的举止谈吐就可看出,地位应该不低。他看着楚橙,眼中惊艳之色表露无疑,甚至轻佻地朝她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然后大笑两声,说:“小娘子,希望下次见面的时间不会太久。”

    等马车走远了,楚橙那股不适的感觉才消失。惠娘上前骂登徒子,楚橙也没多想,叫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府了。

    关于这段小插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,到了傍晚布置好陆绍和长公主的院落,方回听雪堂,就听侍女来报,说陆小侯爷回了。

    楚橙忙到屋外去迎,不想出了房门,正好装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。她摸着鼻尖委屈极了,疼的眼圈红红。

    见状,陆长舟将人提起来,半抱在怀中亲亲她被撞疼的鼻尖,将人抱到了床上放好。紧接着,便脱去她的鞋袜。

    距离楚橙脚扭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这些天陆长舟每晚回来,都亲自帮她抹药酒。这天,陆长舟又像往常一样脱去她的鞋袜,取了药酒轻轻帮她揉着。

    “还疼不疼?”

    楚橙摇头,她的脚没伤到骨头,又治疗的及时,其实第二天就不怎么疼了,这几天下地走路无碍,只有小跑的时候隐隐有点疼。可是陆长舟十分坚持,一定要替她抹药酒,楚橙也只能随他去了。

    她答,“夫君,不疼了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好像没听见一样,继续帮她擦药酒。男人的力道不轻不重,一双桃花眼微微垂下,从楚橙的角度看去他密密的长睫一览无遗。

    这真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子,几乎所有见过陆长舟的人都不会否认这一点。看见陆长舟,楚橙就不禁想起少时读过的诗句,君子如珩,羽衣昱濯便是如此吧。

    她呆呆看着陆长舟,滔滔不绝说起今日自己做了什么。“今日花市上有小白兔卖,t  我原本想买两只的,但是惠娘告诉我陆老夫人不喜动物的毛发,我便没有买。哎,那小白兔可好看了……夫君你什么时候有空,不如我们去郊外玩,你给我抓一只小白兔如何?

    她喋喋不休,当说到长公主和陆绍院落花草渐荒,她重新采买布置时,陆长舟抹药的手微微一顿。

    楚橙毫无察觉,继续道:“公爹和婆母的院落位置那般好,不种植花草树木可惜了。院落中那颗香樟好大一颗,听闻原本长得枝繁叶茂后来竟无人打理,差点就枯死了。一定是那些下人做事不仔细,被我教训了一顿……”

    楚橙感到,握着自己脚踝的那只手力气忽然变大了。再看陆长舟,他敛着神色看不出表情,但那只力道渐重的手,让楚橙觉得不妙。

    好端端的,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,喃喃:“夫君,怎么了?”

    下一秒,陆长舟就放开了她的脚踝,整个过程快的好像没发生过一样。他道:“无事。”

    但楚橙就是看到了,也感受到了,陆长舟平静面色下,隐藏的那一丝丝低落。她仔细回想,发现这个男人怪异的情绪不是今天刚有的,好像最近一直这样。面上平静,却像暗夜下涌动的海藏着波澜。

    似乎就是从那天,楚橙问公爹婆母会不会喜欢自己后,陆长舟的情绪就一直不大对。

    她小心翼翼地收回脚,轻轻将身子靠了过去,柔声问:“夫君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是柔顺的,乖巧的,一副任君为所欲为的样子。陆长舟看她那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,不禁失笑。他将人揽近一些,一下一下捏她的腰。

    怎么那么软,即便已经亲密过许多次,对这具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了,每次触碰时,陆长舟还是会感叹他的小妻子为何这样软。

    好像没骨头一样,怎么捏都不够。

    他静静抱着楚橙,并不说话,只是感觉这样一个柔软的女子在怀中,胸口某些空荡荡的地方被填满了。

    楚橙顺着他,说:“夫君不开心,我要哄哄夫君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,语气有点冷:“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?”

    跟在陆长舟身边的人都知道,他最不喜人猜测自己的情绪,上位者,喜怒哀乐不浮于表,这是很小的时候他便明白的道理。可是今日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人,竟这么明晃晃地来揣摩他的心思。

    陆长舟没有不喜,也没有生气,只是觉得新奇。

    偏偏楚橙还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就是知道嘛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淡淡勾了一下唇,好整以暇,“那打算怎么哄你的夫君?”

    “我也没想好呢。”楚橙说着,伸出一只手轻轻去拍他的脊背,像哄小孩一样,哄着哄着又狡黠地冲男人眨眼睛,“这样可以吗?”

    陆长舟不语,手掌上移,一下捏住了她软软的果实,还不要脸地揉揉。

    刹那间,楚橙呼吸哽住了,香喘细细美眸含泪。

    陆长舟只是t  贴在她的耳畔,说:“小白兔这不就抓到了。”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