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竹是府里的老人了, 伺候过的主子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,闻言神色如常,说:“你去厨房盯着,若热水凉了就再烧上, 这儿暂时用不上你了。”

    也就是说两句话的功夫, 房间里就传来床铺轻微的响动, 小丫鬟脸一红, 脚底像被针刺了似的, 支吾两声跑开了。钟竹却仍是立在廊下,一动不动装聋作哑。

    正如小丫鬟所想, 此时此刻房间内的情况,确实挺热闹的, 甚至可以称得上激烈。

    四周昏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, 当男人的气息一下一下扫过她的颈侧时, 楚橙只觉得浑身一麻, 彻底僵住了。她小手紧紧攥着鸳鸯喜被,咬唇克制着不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太陌生了,她以为自己不怕的, 毕竟两人之前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。原本在她的料想里,也就咬咬牙,忍一忍就过去了。可事到临头才发现, 根本不是那样的。

    宫宴那日她意识不清, 很多感觉都被弱化了,可现在, 她是清醒的。陆长舟靠近时, 楚橙清晰地感觉到男性的气息将她笼罩, 带着侵犯的意味, 强势不容拒绝。

    她忍着,咽了下口水,好像一股气旋顺着脊椎直窜脑壳。尤其当陆长舟吻下来时,楚橙汗毛立起,胸脯下意识向上挺了挺,鼻腔哼哼出声。

    楚橙已经后悔了,她确实接受不了这么突如其来的亲近,软着嗓子问:“印记……可以了吗?”

    话音才落,颈上又是一阵温热,紧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,陆长舟竟然在咬她?楚橙闭着眼睛,手指握成虚虚的拳头,彻底忍不住了,在他肩上推搡着。

    可她的力气对男人来说,轻如牛毛简直不值一提。不仅没推开,陆长舟单手抱住她的腰,反而靠的更近了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楚橙完全乱了分寸,刚准备抬腿踢他,哪知这个念头刚起,男人似有所感,连人带腿都给压制住了。

    陆长舟发誓,他一开始真的只想在她脖颈上留个印记,好让明早进宫的事更容易。只是渐渐的,事情便开始不受控。

    她太香了,t  也不知方才沐浴时用的什么香胰子,香气熏染在帐子中久久挥之不去。今夜前厅,宾客的一杯杯琼浆玉露没让他醉,更没让他失了意识,现在反而觉得醉意上头,一点点沉沦下去。

    同时,她的人又很软,呜呜小声哼唧着,简直就是在引诱他去欺负。陆长舟的唇慢慢上移,在她小巧的下巴流连,片刻后,又对着她的耳蜗轻轻呵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越抵抗,陆长舟心底那股邪恶的火苗就蹿的越高,不禁愈发狠了心要制服她,胳膊用力箍紧了细腰。

    男人在这种事上好像天生就是无师自通的,陆长舟自小天资聪颖,很多事一点即通。少时在国子监,有一回他曾偶遇三个书生捧着本旧书册偷偷摸摸往竹林中去,那三人见了他如同老鼠碰到猫似的,一阵心虚书册掉在地上,人也跑了。

    当时陆长舟好奇,还以为那泛黄的旧书册是什么大家之作,便捡起来翻阅。出乎意料的是,那并非什么大家之作,而是男女之事启蒙的书籍。

    他阅书涉猎颇广,看过后仍是觉得眼睛心灵受到了冲击。与一个女子同榻而卧,坦诚相待,当时除了无措,陆长舟还有那么一点恶心。后来年岁渐长,见的人遇的事多了,于女色一事他愈发提不起兴趣。

    只是自宫宴那晚后,一切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陆长舟呼吸有些急,好像又回到了宫宴那天废墟中静谧的小屋。他只是本能地去吻她,又好像不满足于仅仅只是吻她。他摩梭少女的下巴,脸,直至触到一阵湿意。

    他的唇沾了一层水渍,伸出舌尖舔一舔,是咸咸的味道。紧接着,他听到身下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。

    陆长舟便清醒了!

    意识到方才自己做了什么,他怔了怔,立马放开楚橙后退。待平复波波的心跳,哑着嗓子:“抱歉,是我逾越了。”

    楚橙简直快被他吓死了,方才陆长舟那强势的手腕,似乎真要将她拆剥干净吞入腹中,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似的。她一慌眼泪就滚下来,呜呜一边哭着一边反抗,幸好这人终于恢复正常了。

    她也不是怪陆长舟,就是觉得自己没用,还有点矫情。明明是她主动的,明明刚躺下时她也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,但真做起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太可怕了……

    如果不得不发生点什么,还不如再给她下一回药呢,楚橙闷闷地想。

    她不动声色地往床角缩了缩,忍着害怕嘴硬道:“无妨,今晚我……我不介意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掀开帐子,重新点亮喜烛,房间豁然明亮。他转头,这才发现楚橙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好。

    她脸上泣涕涟涟,泪痕未干,刚刚好像欺负得狠了樱唇红红的,更不用说那条雪颈上,已是斑斑点点的痕迹遍布。

    陆长舟别开眼,起身走进浴房拿了一条沾湿的帕子出来,递给她:“擦一擦。”

    隔着远远的距离,楚t  橙背过身整理好已快散开的里衣,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擦脸。然后陆长舟便再度进了浴房,一个人平复身上那股热意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彻底冷静了,陆长舟才重新回房,只是他一上床,楚橙就下意识缩了缩。

    似乎真的被吓惨了,她那副样子真的令人好气又好笑。为了让下半夜彼此睡的好一点,陆长舟打开紫檀方角立柜,取出里面多余的被子,铺到那张罗汉床上。

    楚橙偷偷看见了,一愣,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今晚我睡这里,时候已是不早,你躺下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新婚之夜分床,若传出去算什么回事啊,楚橙只以为他生气了,下床来堵他:“别,我……我可以的,真的可以的。”她着急地拉起陆长舟的手,“不信的话,你再试一次,这一回我保证不哭了。”

    陆长舟静静凝视着她,眸中看不出情绪,片刻后伸手,迟疑着抚摸了下她的乌发,“可是你很害怕,我们说好的不强迫。”

    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,楚橙才安心几分,不大好意思地说:“那你也不用睡在这里,还是回婚床上吧。不然明早被人发现,还以为我虐待你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她将那床被子抱到大红婚床上,钻进里侧躺好。陆长舟等了好一会,才慢悠悠也上了床,不过脚步拖着略显沉重。

    二人各自盖一床被子,都没有再说话,不多时楚橙便沉沉睡了过去。陆长舟翻身下床,又去了一次浴房。

    一夜无梦,五更天,窗外刚灰蒙蒙亮时,楚橙便醒了。她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,揉了揉,有一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脑子懵懵的,还是瞥见躺在一侧的陆长舟才清醒过来。是了,她已经和陆长舟成婚,眼下在平阳侯府呢。

    大婚第二日新妇是最忙碌的,要早起祭宗祠,拜翁姑尊长辈,更遑论一会宫里还可能来人。思及此,楚橙便打算起床了。

    不想她的身子才微微支起一点点,身旁一只男子的手就按住了她。陆长舟睁眼看了看她,说:“不着急,等人来叫我们。”

    也是,眼下两人就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,好好躺在床上,等着宫里发现娶错了新娘子派人来通报。楚橙便点头,乖乖躺回了被窝。

    不过借着晨曦的朦胧光线,她发现陆长舟昨晚似乎没睡好,眉宇间有股疲态眼底也布了一层红血丝,便问:“昨晚睡的不好吗?是不是我吵到你了?”

    她记得自己睡觉还挺老实的,不磨牙不打呼,除了喜欢抢被子没有别的缺点,按理说应该扰不到陆长舟呀。

    “没,是我自己想事情想的晚了。”

    昨晚楚橙睡后,陆长舟闭眼试了几次,仍旧没有困意。独身多年,身旁睡了个人他还能渐渐适应,但心下却空空的,仿佛还有什么事没做一样。尤其听着耳畔少女轻轻的呼吸声,呵气如兰,帐中那阵幽幽的香让他心乱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妥协,回忆起以t  前看过的佛经,闭上眼在心里默念: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……就这么半醒半睡地一直到天明。

    侯府正堂,一早各房长辈就陆陆续续到了。陆老夫人育有三子一女,大儿子陆绍,二儿子陆寻,加上幺儿陆曦。侯府家风清正,老侯爷一生未纳妾室,几个儿子效仿,因此府中暂无姨娘,更无庶子庶女一说。

    昨儿侯府世子新婚忙碌一整天,一大早到场的女眷却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疲惫。正堂两侧站了各房的奴仆,各家小辈坐在主母之后,静悄悄的没一点声响。

    等到了卯时,太阳初生众人便知新娘子快到了,腰杆挺的更直了些等着新婚小夫妻来请安。不想陆长舟这对新婚小夫妻未到,倒是小厮慌慌张张从门口跑进来,一脸惧色:“老夫人不好了,宫里来人说要小侯爷和三奶奶立刻进宫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都不懂是何意。新婚第二日,新妇自是要留在夫家敬茶拜公婆的,哪里有出门的道理。

    陆老夫人由人搀着起身,刚到正堂门口,便见礼部尚书和几个内官几乎是小跑着过来。

    婚事已成,按理说没有礼部什么事了,又见来的几人形色匆匆面目苍白,再迟钝的人也感到不是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陆老夫人和礼部尚书互相见完礼,其中一个内官就大声嚷嚷起来,“老夫人,陆小侯爷和新妇在何处?皇后娘娘召见还请速速进宫。”

    “小夫妻这会应是还在院内收拾,不知皇后娘娘急召所谓何事?”

    那内官和礼部尚书对视一眼,脸色又煞白几分,吞吞吐吐一阵,才道:“三皇子和陆小侯爷在同一天成亲,哪知……哪知新娘搞错了,今儿一早本该是世子之妻的楚家三姑娘竟出现在端王府,想来二姑娘应就在贵府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的急,断断续续几次才说明白了,众人一听无不唏嘘。

    新娘子搞错了?

    那么昨日嫁进平阳侯府的女子不是楚蕴,而是楚橙?

    人群中马上有人小声议论起来,被当家的二夫人高氏一瞪才讪讪闭嘴。陆老夫人怔了片刻,只觉喜从天降!

    她本就中意楚橙当自己的孙媳妇,当时突逢太后赐婚简直觉得眼前一黑。虽接下赐婚旨意心里却一直盼着陆长舟能进宫回绝了这门亲事,哪知那天陆长舟出宫后,面色平静地说准备成亲,当时可把陆老夫人气得够呛,这些天茶米不思,吃什么都觉得味同嚼蜡。

    今儿一早她还在劝自己认命,楚家三姑娘既嫁了过来还能再退回去不成?她为人宽厚,从不苛待小辈。

    谁成想,惊喜就这么到了!

    “哎呀呀——”陆老夫人摆了摆手,派人拿来她的手杖,忍住笑意,说:“竟有这等事?眼下长舟和孙媳妇还没到,既然内官和尚书大人催得紧,不如我们一块到听雪堂看看。”

    且说着,一大帮人就整整齐齐地往听雪堂而去。

    听雪堂中,陆长t  舟已经收好了那床多余的锦被,他躺回床上,与楚橙对视一眼,道:“做戏要做全,得罪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撩开喜被一角,和楚橙躺到一块。二人身上都只着单薄的里衣,这么挤在一起几乎呼吸相闻。远远地听见人声,陆长舟便知道娶错新娘子的事已经败露,人快到了。

    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,往小了说是上错花轿,往大了说便是欺君了。楚橙内心惴惴,眼睛瞪的圆圆盯着床顶。

    见状,陆长舟道:“不如,你到我怀里来?”

    也是,省的被人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。今日他们二人要做的,便是装傻充愣,除了他二人已拜堂成亲入洞房,其余的一概不知。

    楚橙便往他身旁靠了靠,侧身窝进陆长舟怀里,同时,陆长舟也伸臂揽住了她。二人闭眼,假装还未苏醒的样子。

    才刚睡好,那阵嘈杂的人声转眼就到了屋外。陆老夫人带头,平阳侯府家眷、礼部尚书和内官已经到了。

    院中是钟竹带人当差,有几个小丫鬟正若无其事地打扫庭院,见了人赶忙退到旁边行礼。

    陆老夫人瞧一眼紧闭的婚房,笑意又深了几分,压住嘴角问:“三郎和……新娘子呢?”

    “回老夫人,小侯爷和三奶奶还未起呢,婢正打算叫他们。”钟竹道。

    这会已是日升时间不早了,睡到这个时候……昨晚该是多么劳累啊!众人脸色十分精彩,尤其礼部尚书和那几个内官,眼瞧着只怕要哭了。

    这时钟竹依照陆老夫人叫了两声,却不听有人回应。陆老夫人着急,便单独上前推门走了进去。她往屋内一瞧,便看到这样一幕。

    一双男女相拥而眠,抱的紧紧的睡的正香,床上大红鸳鸯喜被说不出的喜庆,场面说不出的恩爱。

    “哎呀,非礼勿视非礼勿视……”

    她急急忙忙退了出来,笑意再也藏不住,对众人道:“天爷,真的娶错新娘子了!”

    凤仪宫中,这会乌云密布,人人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今儿一早,端王府忽然来人说弄错了新娘。当时楚皇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,好端端的新娘怎会弄错?直到周元烨和楚蕴一同进宫,她才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昨天,和周元烨拜堂成亲入洞房的女子竟然是楚蕴!

    楚皇后不笨,岂会不明白怎么回事。虽说周元烨和陆长舟在同一天成婚,但两人迎亲时间,迎亲地点不同,新娘子的婚服更是千差万别。有礼部的人和一帮内官看着,新娘岂会弄错了!

    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!

    她目光凌厉地望向楚蕴,恨不得将人盯出一个窟窿,然而楚蕴只是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知道。楚皇后压了又压怒气,问周元烨,“你来说。”

    周元烨能说什么,此事他也是一头雾水。昨日从楚府月殊院迎走新娘,二人在端王府拜堂后他便出门招待宾客去了。晚间回来掀盖头,喝合卺酒时,他都没感到有什么异常。

    唯一t  不对劲的,只有昨晚“楚橙”对他似乎特别听话,完全没有往日那种冷冷的样子,周元烨想凑近看看她,就被“楚橙”捂住了眼睛,问能不能熄了灯再说。

    熄灯后,他被对方一撩拨,男人的劣根作祟,哪还记得什么不对劲。当即便抱住人一通云雨,直到今晨醒过来,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是楚蕴。

    此事到处透着古怪,周元烨实在不知道该何如说。昨晚掀盖头时的人明明是“楚橙”,怎的今儿一早醒来变成楚蕴了?他百思不得其解,甚至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喝多了酒眼花,看错了。

    周元烨只得忍着怒意,道:“儿臣也不知。”

    楚皇后的怒气当即便压不住,抄起一只白瓷盏砸在他身上,怒道:“成亲的人是你,昨天娶的是谁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她气呀,楚皇后本就看不上陈氏母女,好不容易才把楚蕴这个包袱甩出去,哪知折腾一圈又回到了自己手上。而她大费周章撮合三皇子和楚橙,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。

    正在气头上,外头一阵高昂的唱喏,说是平宣帝到了。自然,陆长舟和楚橙也跟在平宣帝身后,一起来到凤仪宫。

    一下早朝,平宣帝听闻了这桩荒唐事,知道楚皇后已经把人召进宫,就摆驾朝凤仪宫来了。闻言,楚皇后赶紧带人接驾。

    平宣帝不是看中规矩的人,他免了众人的虚礼高坐正首,楚皇后坐在下首,两道锐利的视线盯着两对夫妻。

    皇子成婚出了这么大的事,礼部和参与婚事筹备的内官都诚惶诚恐,皆跪倒一片。众人说了许久,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就连为什么上错花轿,新婚之夜又为何没发现新娘错了都说不明白。一帮礼部官员互相推拒,最后俨然成了一场闹剧,最后不知是谁提出,不如换回来。

    闻言,平宣帝当即就怒了,“婚姻大事,岂可像儿戏一样换来换去!”

    婚礼已成,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错就错,就算有人对这两桩婚事有意见又如何?

    其实,楚皇后的意思也是换回来,一听平宣帝发怒就不敢说话了,只得强撑着笑意,问:“楚橙,你对这桩上错了花轿的婚事怎么想的?”

    楚皇后想的好,她不敢提换回来,就想让楚橙自己提。毕竟陆长舟不过一个时日无多的病秧子,楚橙定是不愿嫁的。反观三皇子却是前途光明,楚皇后不相信,楚橙会在这件事上拎不清。

    只要她表现出不满,那她还可以为侄女争取一二。

    然而,却见楚橙偷偷望一眼身边的陆长舟,眼中带羞带怯,红着脸答:“回皇后娘娘,臣女觉得……夫君很好。”

    这就叫上夫君了?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一旁的陆长舟也道:“启禀皇上,皇后娘娘,臣也觉得……楚姑娘温婉有度,极好。再者,臣与楚姑娘已礼成,万万不能接受换回来一说。”

    眼瞧着这对小夫妻妇唱夫随,楚蕴也坐不住了,忙t  道:“启禀皇上,皇后娘娘,臣女也觉得三皇子极好。”

    平宣帝看一眼四人,忽然心头怒气就散了些,问周元烨:“三皇子呢?”

    其余三人都这么说,周元烨还能怎么办?此事虽然古怪,但昨晚他和楚蕴是拜过堂入了洞房的,若此时表现不满,倒显得他无情无义。

    他只得咬碎了牙,艰难笑了笑,“儿臣……也很满意。”

    闻言,平宣帝哈哈两声,“这么说,虽然娶错了新娘,反倒还遂了你们的心愿?”他对楚皇后道:“也是,都是楚家的女儿,怎么嫁不是嫁,重要的是孩子们满意就成。”

    礼部和内官们见方才还满面不豫的平宣帝气消了,当即夸赞起来,纷纷说这两队夫妻有多么多么相配。

    平宣帝望两眼陆长舟,微微摇了摇头,给了礼部官员和内官一个不大不小的惩罚,这事便轻飘飘揭过去了。知子莫若父,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,他的直觉告诉他,其中定有陆长舟的手笔。

    当时陆长舟进宫说答应这门亲事时,平宣帝就觉得奇怪,原来在这儿等着呢。他冷哼一声,因为陆长舟的隐瞒感到不悦,同时又觉得亏欠。

    虽然很多细节尚未想明白,但平宣帝一看到他望向身边小娘子的眼神,便不好说什么了。只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

    陆长舟和楚橙互相对望的眼神,好像蜘蛛丝一样,缠缠绵绵腻人,总叫他想起一些往事……

    既然平宣帝开口,楚皇后也不敢再提,只得先恨恨咽下这口气,之后再做打算。众人叩谢过平宣帝和楚皇后,因是太后赐婚趁进宫便要去慈宁宫请安。

    先后退出了凤仪宫正堂,前脚跨过门槛,楚橙便一个不小心,身形不稳晃了晃,往前栽去。

    幸好一旁的陆长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,低声道:“小心。”

    大庭广众之下,楚橙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争气,更不争气的是,她的脚好像崴了一下有点疼,只得歪着身子靠在陆长舟身上。

    见一束束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自己,楚橙非常不好意思,脸红了又红,干巴巴解释:“昨日成婚,累着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本意是,昨天成婚早起忙碌,又被扶着在平阳侯府诺大的宅院里绕了好几趟,腿不累才怪,哪知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

    众人目瞪口呆,就连平宣帝也朝陆长舟投去古怪的眼色。

    新娘子昨天累着了,到底做了什么事导致累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呢?实在叫人浮想联翩。

    再加上楚橙嫁做新妇的第一日,不再梳少女的发髻,乌发已是盘上去了,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。脖颈右侧,一个不甚明显的红印记耀武扬威,似乎在告诉众人昨晚到底因为什么累着了。

    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,你望望我我望望他,不约而同干咳一声,别过眼去。

    楚蕴依偎在周元烨身边,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喜悦中,完全没察觉出哪里不对t  劲。倒是周元烨盯着楚橙脖颈,眸光暗下,袖子底下捏紧了拳头。

    “多谢夫君。”楚橙冲陆长舟甜甜一笑,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。

    这是他们二人进宫前说好的,进宫后得表现的对这桩婚事,对对方十分满意。不过楚橙可不是故意站不稳,她方才是真的没看路。

    她笑完还觉不够,轻轻把头靠了过去。陆长舟身形一动不动,犹豫了下伸手揽住她的肩,说:“小心脚下,走吧。”

    众人尴尬地别开眼,平宣帝也顿了顿,临走前拍拍陆长舟肩膀,本想嘱咐他莫再冒险做这样的事,话到了嘴边,又换成:“注意身体,莫要太累了。”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
    楚橙:不好意思,昨天太累了tv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