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阿姨,您在家吗?”

    听到大门口传来的声音,沈安宁拿出手帕将脸上的眼泪擦干,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,现在虽然是盛夏,但她已经穿上了轻薄款的长袖长裤。

    自打十九岁那年冬天浸了冷水,没及时调理,现在的她即便是在大夏天,手脚仍是冰凉的,捂不热,经期那几天也是常常疼的死去活来。

    从窗口往下喊了声:“王大姐,小周,来了来了,稍等我一下啊,我拿个菜篮子。”

    下楼从厨房挎上菜篮子,出门和二人汇合,将大门锁好,三个人准备去小街上卖干货的那家买点豆腐。

    一路上说说笑笑,周秀远远地就看到小街上乌泱泱的人,开口说道:“也不知道这家干货铺的豆腐是咋做的,这一片就没有比他家豆腐再好吃的了。”

    周秀,也是王大姐的儿媳妇,王家是八宝镇下属村庄里的原住民,前两年在政府的扶持下,将家里的几块宅基地并在一起起了一栋三层楼房,用来接待旅游的人,生意很是不错。

    “就是,老黄这两口子,听说是祖传的手艺,这豆腐一天做两次,早晚各十版,哎呦,咱们得快点,这附近好几个村子呢,还有镇上的人,保不齐就卖没了。”王大姐看着小街上的人群,步子迈得越发地大了。

    沈安宁在这住了十几年,冬天特别冷的会回到城里和侄子们一起住,因为四合院盘的炕还有火墙要比这里暖和。

    这些年她深居简出,不爱交际,也就和附近的几户人家还有几个平时爱上山的小孩子玩的熟。

    下午六点钟的小街大部分都是下山的游客,他们目的明确,在想要买东西的店铺门口排着队,来买东西的村民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聊着天。

    三个人挤到干货店门口的时候,已经排了两条队。

    “还好,人不是很多,妹子,你和我儿媳妇排一条,我排一条,谁快谁就先买,待会儿再分。”王大姐看着两条队上的十几个人,迅速做了安排。

    “行,王姐,我都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沈安宁一出现,周围人的视线多多少少聚焦在她身上,实在是她这些年被几个侄子侄女压着,吃了很多保养品,再加上没生过孩子,天生的冷白皮,一米六五的个子,精致的五官配上不俗的气质,说她是40岁也有人信,真真是印证了什么叫岁月从不败美人。

    边上的村民自然是有知道沈安宁的,虽然她从未向他们透露过自己的身世,但大家也不都是傻瓜。

    隔三差五地往山上去,烈士陵园里面躺着好几个沈姓人,清明更是一帮人上去扫墓,加上政府给她的优待,单是特批在靠近山脚下盖个院子就已经让大家够惊讶的了。

    和周围几个熟脸打了招呼,沈安宁便不再言语了,人多,显得空气还是有些闷热的同时还夹杂着汗臭味。

    好在很快排到了她,要了三块豆腐,王大姐家两块,她一块,拿着豆腐在周围游客的打量中走远了,她们还要去村里养鱼的人家买两条鱼。

    走在乡间的石子路上,两旁的树摇摆送来了风,吹着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,周秀看着半眯着眼睛的沈安宁感慨道:“难怪大家看到沈姨总是移不开眼,沈姨长得可是真好看啊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,你们年轻人才好看,朝气蓬勃地,沈姨看着更喜欢。”,,也更羡慕,可惜她再不能回到年轻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沈安宁和她们已经认识好些年了,自然开的起玩笑,说的了俏皮话。

    以往夏天的时候,侄子家的孩子们会过来在她这里过暑假,沈安宁顺带着会帮他们辅导功课,今年因为是奥运会,她是知道小孩子的心思的,早早便打了电话过去,“三令五申”地让他们在市里,不用过来。

    一个人吃晚餐,自然会简单些,黄骨鱼炖豆腐,一盘小青菜再加半个馒头,这便是沈安宁的晚饭了。

    坐在沙发上,打开电视机,半小时新闻,再加一集电视剧,沈安宁的晚饭吃了一个多钟头。

    许是老了,胆子小了,人也怕寂寞了,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,收音机、电视机总是要打开的,家里有声音让她感觉着自己不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吃完饭,在屋子里慢走十分钟消消食,想到早上在书房看到的箱子,沈安宁将院门、大门还有窗户锁好,关了灯,来到二楼书房。

    拽出角落里已经落了灰的箱子,仔细擦干净,打开。

    很有年代感的蓝格布料,因为时间很长,已经有些板了,里面包着一个狼牙形玉质吊坠,还有一封信。

    看着这些东西,一段几十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,这是和爷爷下放在一起的曹爷爷临终之际托付给爷爷的,说是将来他的孙子找过来,就代为转交。

    但当年曹爷爷走了后,姑姑姑父多方打听也没有找到曹家后人,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,那个年代找不到的人很多,许是死了,也许是去了别的地方,东西便也放在这了。

    看着箱子里的东西,沈安宁只希望这位曹家后人如果还在世,能安之有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