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假的,你怎么会有三尸脑神丹这样的鬼东西?”

    卧槽听得小高衙内跳了起来,开始一个劲的摸索自己身上喃喃道:“你有没喂我吃过这种东西?”

    吴月娘掩嘴笑道:“妾身怎敢,再说了这种药对衙内无用。”

    高明愕然道:“为啥?”

    吴月娘道:“以衙内的身份,太医院里的名医们都供您差遣,要治这寄虫之病不难。但那朱贵身为水泊贼寇头领之一,离不开,也暂时找不到名医。而且他研究过用药,听过这种三尸脑神丹的厉害。自然就投鼠忌器,供我驱使了。”

    “尤其现在是夏季,虫子活跃之际,他必须每半月就服一次我西门家的药,以进一步压制寄虫,否则寄虫直入脑壳,他人就傻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高明也不知道说点啥好,“你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药物?”

    吴月娘道:“我家三房卓丢儿原是妓女,颇具姿色所以赚钱很多。但卓丢儿身体一直不好,多访郎中后得知是患了一种寄虫病,但即使是寻访了大名府,也无人能治。”

    “后面听人说江南气候多虫,兴许江南有名医对此有研究。便去了江南治病,寻访到了一好色名医安道全,恰好对寄虫病颇有研究。这一来二去,桌丢儿和安神医勾搭在了一起,说好桌丢儿专门包给安道全一段时间作为私娼,不接外客,酬劳是治病。”

    “但即使是安道全对寄虫研究有二十功力,却也根除不了桌丢儿虫,只能通过用药、逐量增减,以做到麻痹寄虫让它始终处于沉睡期或半沉睡期。”

    这些倒也听得高明神色古怪了起来,追问:“随后呢?”

    吴月娘笑道:“随后就出现了争风吃醋,桌丢儿发现那安道全还勾搭有另外一个娼妓。此外桌丢儿也想念北方、想念西门庆的床笫之术了,但又放不下病,便想邀安道全至北方安家。”

    “但江南多景秀多美人,那安道全好吃好在的,却不愿意离开。卓丢儿想了好多法子哭闹,还是闹不走安道全,于是干脆就偷走了长达半年治病期间、安道全累积下来的关于卓丢儿的所有病情、心得、诊断依据以及用药的增减记录和方式。”

    “总之事无巨细,但凡安道全记录的关于寄虫方面的治疗心得和其他患者的病历,都被心灵手巧的桌丢儿抄写了一份,带回了阳谷县。”

    “随后,那些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寄虫心得本整理成册,当然就一起陪嫁给了西门庆。而西门家的药堂一直是我打理,坐馆郎中有医术,是我找来的人,我便让其研究这寄虫之术。原是想着,多接一门关于治疗寄虫的生意。”

    最后吴月娘道:“那知这坐馆郎中心心灵手巧,却反参透了这三尸脑神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高明想了许久才自语道:“亏他想得出这名字?由此看来他还对道学有研究,道经云人身有三尸神。上尸名青姑,好宝物,令人昏陷之,这是隐喻人皆贪财。”

    “中尸名白姑,好五味,增喜怒轻良善,蛊惑其意识,这是说的尸虫作怪时人就失去了理智,只想着吃不该吃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下尸名血姑,好色欲而迷人。此三尸噬嗑胎魂,是谓邪魔也。从折磨肉体到摧残灵魂兼具。是对人体最严厉之极的酷刑。这人取个药名都如此隐喻考究,足见不是凡人。”

    到此,高明竟也对这郎中有了兴趣。

    吴月娘道:“非但不是凡人,还不是男人,是女人,且是西门庆都勾搭不上的女人。皆因她医术高超、被救治者众,十里八乡的都叫她圣姑,人气可旺了。”

    刚巧喝茶的高明一口老茶喷她脸上道:“卧了个槽,这女医生可就牛逼了啊,三尸魔障者,青姑白姑血姑,合而圣姑?你可别告诉我她是日月神教的?”

    吴月娘疑惑道:“日月神教?妾身没听过这个教派,不过她字号就叫日月。”

    高明色变,终于知道她是谁了!

    所谓日月者为明,这人乃是明教圣姑,至于是方腊方教主的什么人,暂时就不知道了!

    “她人呢!”

    高明猛的起身。

    吴月娘为难的道:“早在半年前就离开了,我们当地没人知道她的来历,也不知道她要去何处。”

    高明觉得有点不科学,围着吴月娘走了一圈观察,试着问道:“她就这么把三尸脑神丹的配方和解方留给了你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吴月娘回答的理所当然。

    高明揉捏着她的脸仔细观看着道:“她没对你做点什么?”

    吴月娘笑道:“哎呀相公,人家才整理的头发呢。”

    又道:“相公该是想多了,她人挺好的。其实妾身我都没对她提过要求,也不知道她要走,乃是她离开后留了信,说了借用我的寄虫病历心得,钻研出了三尸脑神丹的事,并主动留下了配方和解方。”

    高明皱着眉头道:“这倒是奇怪了,她这到底又有什么目的?”

    “目的?”

    吴月娘笑道:“该是没什么目的吧,她在我西门家坐馆看病多年,治愈人无数,也没问我加钱,没谈条件。只能说她真的是个好人。”

    高明明显不信的道:“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好人坏人,人们做事多半都有目的的,不为利益就是害怕,必属其一。”

    吴月娘坏笑着粘过来撒娇道:“反正现在圣姑离开了,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,别说她了,你老在我身上摸索是不是刚刚没尽兴,要不再来?”

    “哎呀你不要节外生枝的,这有正事呢。”

    高明早就不指望打败这头景阳冈之虎了,先推开她,又问:“先说说朱贵,你喂他吃药,是出于什么考虑的?”

    吴月娘道:“一是惩治他乱喂人吃药,二一个妾身会看人,他是那种比较软的人。那么听燕小乙口述了当时相公的思路后,妾身便想着,以药控制住朱贵,以便先在水泊梁山内部安插一个棋子,以配合相公将来的部署?”

    高明想了想道:“也好,那么朱贵这头鳄鱼现在既然吃了你的药,就先让他咬了王伦,以配合晁盖集团顺利接手水泊。”

    “好,妾身这便去安排。”

    吴月娘转身出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