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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六十三章 秘密码头

    而且……这话是言冰云让卢养元带给自己的。

    言冰云素来是个有一说一的性子,若是卢养元没有说谎,那么这泉州水师的水,就远比自己想象得深了……

    却见对面,卢养元继续道:“小范大人,泉州天高皇帝远,又先后经历了先帝、叶……创办内库那位、秦家等各方的接掌,局势复杂远非一言两语所能厘清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小范大人信任末将,等处理了水匪之后,末将会详细为您讲述一遍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时,神情严肃,不似作伪。

    而且,他的话,也提醒了范闲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眼下最主要是攻上阳神岛,拿下明经林。

    范闲心思流转,笑道:“这些事情容后再说,不知卢大人带来水师几何,可还有再攻一岛的人手?”

    范闲伸手指向阳神岛的方向,目光也顺势看过去,却是猛地一缩。

    只见远方影影绰绰的阳神岛轮廓上方,黑烟滚滚,火光映照在天际,仿佛晚霞染红了半边天。

    明经林这是发现了不对,准备弃岛逃离!

    范闲心中明悟,转头直勾勾盯着卢养元,等着对方的回答。

    卢养元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,直接道:“请小范大人放心,水师此来人马八千,为了方便突进更是全员蒙冲战舰,足以再围攻一座龙脊岛!”

    “没有龙脊岛那么大,”范闲想到马假辟叙述的阳神岛简况,摇头道:“只是方圆五里的小岛,不过绕岛一圈,皆是一丈高的巨石围墙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卢养元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蒙冲战舰碍于定位,在水路上突袭追击是强项,想要靠岸利用那些船弩攻下一丈高的巨石围墙,只能一轮轮的船弩覆盖,对蒙冲战舰来说,是会极大缩短使用寿命的损耗。

    只是为了这区区一个小岛,未免有些不值得了。

    眼下最好的办法,该是命人去陆上运送攻城的步军甲兵来才是。

    不过想到范闲着急的态度,卢养元横下心,咬了咬牙:“请小范大人放心,搭上八千水师,末将也一定拿下这岛!”

    范闲点点头,叮嘱道:“还是要量力而行,大炮打蚊子的事情不要做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就请卢将军带着水师随我攻岛,这龙脊岛留着给副将看管便是。”

    卢养元一怔。

    这是小范大人信不过自己,要和自己呆在一起才能放心?

    不过他也理解范闲的疑虑,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不多时,卢养元留了三千水师负责看管龙脊岛,其余的水师则驾着蒙冲,遮天蔽日,冲向阳神岛。

    在船只稀少、起雾的时候,从龙脊岛码头出发,或许会出现迷路、找不到阳神岛的情况。

    但现在是庆国久负盛名的泉州水师,五千水师驾着几十艘蒙冲连成一线,利用庆国最先进的航船技术前行,今日又难得没有湖雾,阳神岛的样子,很快显露在众人面前。

    打头的其中一艘蒙冲甲板上,站着范闲一行包括卢养元、白朴等人。

    见到这阳神岛的样子,众人的反应,比之先前的马假辟,好不到哪去。

    一片苍茫的水泊之上,突然出现这样一座城寨,给人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。

    好半晌,范闲才长出了一口气:“这地方再大十倍,就俨然是一座水上雄城了!”

    白朴瞪大眼睛,望着阳神岛的巨石城墙喃喃着:“占湖为王、圈岛建城,明经林再经营几年,就真成了这阳脊滩水泊的土皇帝,坐镇国中之国了!”

    “呵呵,他想得倒是美!”

    却听卢养元不屑地嗤笑一声,语带鄙夷地道:“是阳州水师受了明经林的银钱,不肯出死力围剿又没本事罢了,否则以我庆国水师的战力,区区两座水匪湖岛也能存在这么久?”

    “数百艘蒙冲、先登战舰遮天蔽日,从四面八方压过来,管他什么城啊岛啊,都得完蛋!”

    “再不济,泉、阳、杭三州征发几十万民夫填湖,还能让这些个乱臣贼子飞上天去?”

    卢养元在范闲面前低声下气,可站在自己的水师船头豪气丛生,立即恢复了身为水师副总督的霸气,指点江山,挥斥方遒。

    这话,让先前还在感慨的白朴面皮有些发涨,微微垂下了头。

    他发现,自己一个江湖人士,在有关一国一军的东西上,还是太年轻了。

    的确如卢养元所说,以武立国的庆国军事实力举世无敌,眼下忙着南下南诏、西胡、北齐、东夷这四方成就一统天下的大业,无暇顾及如阳州水师贪墨、阳脊滩水匪盘踞这等疥癣之疾罢了。

    等到真正注意到了,就算这阳神岛围墙再高一倍、占地再大十倍,也挡不住水师的坚船利炮。

    当然,现在凭借卢养元的几十艘蒙冲,在没有预先准备的情况下对付这阳神岛,还有有些艰难的。

    水师的蒙冲停靠在岸边,官兵不急着下船,而是将船舷一侧转向城墙,齐刷刷的船弩羽箭覆盖出去。

    一轮射完,另一轮补上,完全不给岛上的阳神卫近战的机会,将卢养元先前所说的官兵军力碾压,阐述得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范闲站在甲板上,心中却有些不妙的感觉。

    明经林好歹也是曾经的明家大公子,有过见识的,不可能没考虑过水师围攻的情况,可他既然敢放火焚岛,就说明是有办法从水师的围攻当中逃出去的。

    念头至此,范闲将鬼杀舵主提溜到了甲板上:“告诉我,明经林有没有在岛上留什么后路?”

    他一手指向阳神岛,一手按着刀柄,仿佛鬼杀舵主只要有一句话不让他满意,就会抽刀杀人。

    鬼杀舵主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,被提溜在甲板上时,他还以为水师是要杀了自己祭旗。

    听到范闲的问话,知道逃过一死的他哪里还敢装傻,绞尽脑汁想着。

    “有了!”

    思索半晌,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,连忙开口道:“明经林此人多疑,许多事情都是让他真正信任的遁行舵主做的,不过有一件事,我在无意中听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废话太多了。”范闲微微用力,刀出鞘一寸。

    鬼杀舵主打了个激灵,连声道:“他暗中命令阳神卫,在后岛处建了一个秘密码头,被乱石掩盖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