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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五章 春闱结束

    京都,贡院。

    第三天的春闱,考场上迎来了两位地位尊崇者,太子以及二皇子殿下。

    因为身份的缘故,两人到场后,不管是风头正盛的范闲还是三朝元老孟旬,都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。

    郭攸之在前领路,一边介绍着考场的情况。

    范闲随行在侧,想的则是刚才的事情。

    道理很简单,太子出现在贡院,原因非常简单,就只是因为考生和手下亲信被抓。

    而二皇子的出现,则是因为太子的到场,特地赶来搅局。

    毕竟太子和二皇子相争多年,太子想要做的事情,二皇子绝不会让它进展顺利,这算是正常情况。

    关键点在于,为什么二皇子出面,太子的想法就有了变化。

    起初范闲还不明白,直到后来看见太子脸上那隐蔽至极的笑容后,这才算是心中了然。

    很简单,太子有意示弱。

    早些时候因为二皇子犯了忌讳,被禁足府上不得出门,范闲又流连于醉仙居,实力大损。

    借着这段时间,太子的实力几乎无人能及,但紧接着转机出现了,范闲在庆庙舍身护主,开始自己的崛起之路。

    他如今既是监察院主办,又是司南伯之子、林相之婿,现如今身上还背着太学奉正、翰林学士、春闱主考官等职位。

    二皇子因为庆帝的一道旨意,封禁解除,也有了抬头的迹象。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,范闲频繁与二皇子见面,大有重修旧好之意。

    即便外人并不知道两人都谈了些什么,但从两人见面的次数来看,随便一个人都能猜得出两人关系如何。

    而发生这一切的前提,是太子的实力越来越强悍。

    为了制衡太子,不管二皇子和范闲早些时候做了什么,庆帝都可以选择忽视,从而动手扶持两人。

    而太子最不想看到的,就是范闲和二皇子两人又重新站起来。

    为了手下的考生被革去功名,为了替手下亲信出面,这些都只不过是个由头。

    因为二皇子和范闲的缘故,他主动示弱,这才是此行的目的。

    帝王之术,在于权衡,压强扶弱才能让朝野上下一片祥和。

    早些时候能明白这个道理的,只有陈萍萍,范建。长公主之流,随着时间的流逝,太子,二皇子也都明白了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真若算起来,二皇子是第一个意识到这个问题的。

    所以在范闲回京后,他大张旗鼓的率兵截杀,最后遭遇庆帝惩处,被禁足府内数月。

    范闲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所以开始有意营造出自甘没落的景象。

    而太子,到现在也明白了个中缘由,早些时候在除夕宴上做出挑衅举动,找刺客袭杀范闲,都是为了达到这个效果。

    只不过因为痕迹过于明显,反而让人看透了其中端倪。

    而今天这番举动,虽然痕迹重了些,但效果还是有的。

    太子为首,二皇子在左,范闲站与右侧,言谈间笑声不断,似乎并没有任何矛盾,可实际上三人肚子里,皆是满腔的心思。

    贡院考场极大,几人将考场转完一遍后,基本上已经是下午半晌时分。

    此行的目的达到,太子又耐着性子陪范闲逛了一圈,这会儿总算得到了离开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春闱今日便会结束,这三日里,诸位辛苦了!”

    太子朝范闲等考官们笑了笑,而后道:“等到考生试卷们批阅完毕,到时我一定会请奏父皇,奖赏诸位。”

    以孟旬为首的十多号考官以及郭攸之为首的礼部官员纷纷拱手谢礼。

    “我尚且有些事务需要处理,就不在这里多留了,告辞。”

    说着,太子朝孟旬拱手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太子一走,二皇子自然也就没了留在这里的必要,比起处处拘着的太子,二皇子的语气就轻松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那诸位先忙,我也先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范闲等人当即行礼:“恭送殿下!”

    二皇子笑了笑,这才离开,临经过范闲身边的时候,步子微微顿了一下,继而压低声音道:“加油,事情还没结束呢。”

    范闲微微点头,眸子里带着几分精光:“那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该得罪的人还没得罪完,事情怎么能算得上结束?

    春闱三日事毕,在长五尺,宽四尺,高八尺的考场单间里足足闷了三天的考生们这才得到了出去的机会。

    或喜或哀,或长吁短叹或眉开眼笑,考生们的情绪不一而同,但他们终归得到了松口气的机会。

    接下来几天,他们只需要耐着性子等待放榜之日的到来。

    而范闲、孟旬、周城、赵奇等考官们却开始了真正的忙碌。

    被抓进监察院的那些同考官们还没放出来,最后导致评阅卷子的人手不足,因为这件事情,范闲在朝中官员心中的印象又被大大拉低。

    若不是范闲这般举动,评阅卷子哪会浪费那么多时间?

    按照评阅的正确流程,先有礼部官员们从众多考卷中筛选出一部分值得过目的考卷,继而送往同文阁。

    同文阁的翰林学士及同考官们再次审阅,进行第二次的筛选,最后的考卷才会递到四位主考官面前。

    范闲虽然吟诗作赋都还不错,可对经义策论这种东西实在是一知半解,最后只能由剩下的三位大学士操劳。

    最后等到三位大学士给这些两次筛选过后的考卷批阅完,然后进行商议,分别定级,最后写在黄纸上,呈到御前。

    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,同文阁又特地从朝中挑选了一批进士出身的文官帮忙审阅。

    这一点,是谁都没有想到的。

    以往春闱评卷只需要五天时间,而这一次,却足足花了八天才算搞定,参与评阅的官员们苦不堪言,越发厌恶范闲。

    对此,范闲却丝毫不放在心上,几天时间里,一直都在耐着性子等待最后的上榜名单。

    因为考卷都需要一个“糊名”的步骤,也就是在考生们的名字上糊上一层纸,从而达到遮掩效果,如此一来,考官们只能通过文采评判考卷。

    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,没人知道考卷是谁的。

    放榜当天,考生们无不心神颤颤,满心担忧。

    而范闲借职务便利,在放榜前夕便看到了皇榜名单。

    看完整个榜单,范闲脸色倏然沉了下来,而后直接大步出了同文阁,目标直至监察院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今日便将这京都官场,搅他个天翻地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