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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七章 开始了

    听闻范闲这话,周城先是怔了一下,而后怒极反笑。

    “达者为师?”

    冷哼了一声,周城上下扫了范闲一眼,目光流露出浓郁至极的不屑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你就是所谓的达者?”

    “滑天下之大稽,我周城寒窗苦读数十载,一朝中举便于朝廷效力,几十年来如一日,你不过是做了几首诗,这才得了陛下青睐。”

    “区区一个黄口小儿,敢口放狂言敢老夫的老师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周城直接甩袖朝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见状,赵奇赶忙打圆场道:“周老就是这么一个脾气,还请小范大人千万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
    一边说,赵奇一边上前做出请的手势:“偏殿已备好了香茗,还请小范大人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范闲双手拢袖,脸色如常,人却是稳稳的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小范大人?”

    赵奇脸上升起几分疑惑。

    闻言,范闲摆了摆手,神色淡然道:“先不忙着喝茶。”

    “在那之前,我倒是很想问问周大学士为何对我偏见如此之重。”

    言毕,范闲抬脚朝着周城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看到眼前一幕,再加上范闲说的这话,赵奇忍不住心中暗道不妙。

    一个是出了名的怪脾气老犟驴,另一个又是京都城内风头正盛的少年,这两个人真要撞到一起去,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麻烦呢。

    念头至此,赵奇赶忙看向孟旬。

    几人中,只有孟旬的资格最老,同时,听说孟旬能够出山还是因为范闲的原因,如果这种情况下他肯开口的话,或许能解决掉不必要的麻烦。

    这想法刚刚升起,看到孟旬的表情,赵奇很快便失望了。

    因为孟旬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,听到范闲这话后,也没有半点反应。

    见状,赵奇不由得开口道:“孟老,您倒是劝劝小范大人啊?”

    “既然他想要问个清楚,由他去便好。”

    说着,孟旬也起身跟了上去:“正巧老夫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周大学士,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哎!”

    看着孟旬和范闲两人全都离开,赵奇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,也赶忙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到最后,这四位主考官们还是喝上了茶。

    只不过偏殿中的氛围和赵奇最开始设想的氛围着实有些不同,例如孟老虽说是有事情想要问周城,可自从坐下后却是半句话都不说。

    范闲说的是想问问周大学士对他为何有偏见,到了偏殿后也是往哪儿一坐,半句话都不吭。

    至于周城,除了最开始甩给范闲一个白眼后,接下来也就没了别的动静。

    即便赵奇有心想要改变场上的氛围,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    直到最后,还是礼部尚书郭攸之到场,这才算是打破了四人间的尴尬。

    “参见孟大学士、周大学士、赵大学士。”

    言罢,郭攸之这才转头看向范闲,略略拱手:“小范大人!”

    虽然外界一直传闻,郭攸之能够从监牢里出来是因为长公主回京的缘故,但郭攸之其实很清楚,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,到底是因为什么。

    出狱前,监察院院长陈萍萍亲自找他闲聊过半柱香的光景。

    其中说了些什么,外人不可得知,郭攸之却从陈萍萍口中得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消息。

    他那宝贝儿子,如今已经是监察院在北齐情报网络的负责人。

    正是因为如此,监察院方面才会找陛下要来了特赦令。

    一方面是自己被救出的恩情,自家儿子还在北齐,除了监察院没有人能够提供保护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,他从最开始就是太子派系,长公主的亲信,如今能够官复原职也是这两位的原因。

    该如何选择,郭攸之自己心里也非常纠结,

    正是因为如此,郭攸之才会把范闲放在眼前三位之外专程行礼。

    范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,只是淡笑着拱手回礼:“郭大人!”

    “现在考卷都已经分发下来,接下来只需要耐着性子等待考试时间结束就好。”

    说着,郭攸之又补上一句:“当然了,等会儿可能还需要各位考官大人到考场中略作巡视。”

    所谓巡视,不过只是走个流程而已。

    孟旬周城赵奇三人自然知道郭攸之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,所以只做点头回复,而范闲听到这话后,竟直接站了起来:“既然这样的话,那就出发吧。”

    “刚好我也想看看此次春闱的考生们都是怎样的一个水准。”

    看范闲这意思,分明是想要把这事儿当成一个正事儿来办的。

    闻言,郭攸之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。

    赵奇笑着解释道:“小范大人,不需要特定检查,只需要看最后他们交上来的试卷即可,不必过于较真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范闲当即故意装傻道:“进门之前,我可是看到有不少考生都随身携带小抄,如果连这都算是考生学到的知识,那咱们庆国对春闱大会还真是松懈啊?”

    范闲不说这话还好,这话一说出来,旁边的周城脸色刷的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在场的几人中,无一不是春闱大会出身,而后才出仕为官,你的意思是,我们几人的学识中都掺有水分?”

    三个大学士,而且是本朝仅有的三位大学士,再加上一个礼部尚书,周城这话,可是实实在在的给范闲扣上了一个大帽子。

    只不过在场的几人都是人精,自然不会被周城这一句话就挑起怒火。

    赵奇干笑两声,没吭声,郭攸之因为和范闲的关系复杂,也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至于孟旬,一直以来他对范闲的态度都比较奇怪,这个档口上更是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见自己的话没有起效,周城也不在意,轻轻哼了一声,旋即转头看向范闲,声音朗朗:“老夫且问你,你可懂注经释文?”

    “不懂。”

    范闲摇了摇头,没有半点含糊。

    闻言,周城再度问道:“那你可会写策论科义?”

    范闲又摇了摇头:“这个也不会。”

    周城再问:“既然如此,你懂平国安邦谋略?”

    面对这个问题,范闲仍是摇头。

    三连问,几乎句句直戳范闲的痛点所在。

    问完这些问题,周城一挥袍袖,起身道:“这些都不懂,你又凭什么检查考生,对他们指手画脚?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范闲淡然一笑,缓缓道:“注经释文、策论科义、平国安邦,这些都与我何干?”

    “今日我站在这里,只是为了监察考生,给所有人一个公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