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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登门造访

    江湖上有名的剑术世家轻风宫位于群山环绕,绿树为伴的寂静之地,高大的围墙将里面的风光全部遮掩,显示着轻风宫的神秘。

    “在下‘冰销叶散’吕泣,冒昧来访,还请冉宫主开门。”吕泣牵着一匹白马,浅青的衣衫未有任何褶皱。内力充沛,声音远远送出,在风中也没有被吹散。

    很快便有轻风宫弟子开门迎接,引着他往冉星尘住处走去。

    堂内已经有了一位客人,一个出现在这里并不值得奇怪,却又不是很应当在的人。

    吕泣现在就在看着这个人,问道:“你居然在这里?什么时候到的?”

    江无颜微微一笑:“巧的很,一个时辰之前。”

    冉星尘微怔,问道:“江叔,吕侯,你们认识?”

    吕泣笑问道:“叔?你们这个辈分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啊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忽略了他的调侃,向冉星尘道:“我们算是旧识吧。”然后向吕泣道:“辈分这个东西全凭心情,别告诉我你会很在乎。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不在乎,我当然不在乎,只是感到诧异而已。”

    冉星尘道:“吕侯您先请坐吧。”他大约明白吕泣此来为何,所以招呼一声后便不再开口。

    江无颜问道:“你和我的来意应该不一样吧?傀儡宫的事,和轻风宫应该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吕泣耸肩道:“别这样啊,我总不会做对轻风宫不利的事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淡淡道:“说实话,我不是很信得过你。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是,是,那件事是我不对,但也不能一次就把我否定上一辈子吧?你这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?看看我,不也一样身中朱颜改,苦不堪言吗?”

    江无颜斜眼看了他一会儿:“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,不介意我在旁边吧?”

    吕泣苦笑道:“不介意,我本来也要给云墨和迷蝶镇送信的,你在正好。”沉吟片刻,道:“你们自己看吧。”从怀里掏出一张残破的纸起身递给江无颜。

    纸上画着半个没有五官的人偶画像,左侧有几个诡异的符号。而右边的小半张纸则被火烧掉了。

    江无颜脸色微变:“这上面写着什么?”傀儡宫常用的暗语他也认得一二,但这上面的符号他并不认识。

    吕泣道:“杀一儆百,斩草除根。”顿了顿,又加上了一句:“按傀儡宫习惯,右边应该写着针对目标,但我只得到了这一半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轻皱起眉,问道:“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个?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傀儡宫分舵里还有我昔日的旧部,这次事关重大,我特意联系过他们。当然,不能排除他们知道我有办法得到消息所以放出错误消息的可能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问道:“你就自己这么跑过来了?你不怕出事?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这里离傀儡宫太近,用信鸽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拦下。我派人过来的话,也没有特别值得信任的心腹。傀儡宫大约也不可能想到我敢孤身前来,这样的话危险反而更小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你胆子不小。”

    吕泣笑道:“多谢多谢,不过罗长修也不见得会有心情来杀我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问道:“你认为这是针对我和轻风宫的?”

    吕泣沉默一下:“说不准,有可能还包括我和木马侯府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愕然,看向冉星尘。冉星尘也是聪颖之人,一下就听出了吕泣的意思:“吕侯是说,汴梁真的有傀儡宫的人?”

    吕泣点头道:“这点毋庸置疑,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和云墨也只有个模糊的猜测。我是孤家寡人一个,傀儡宫现在就与木马侯为敌显然也不太可能。所以,危险的就是迷蝶镇和轻风宫——我可以这么说吧?”

    江无颜抿抿唇,问道:“云墨呢?他不会有事吧?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应该没问题,他本身也在提防。而且傀儡宫有唐笑愚在,唐笑愚会保护他的。”

    听到唐笑愚的名字,江无颜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厌恶,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认同:“那倒是。也就是说,咱们三个自保就足够了是吗?”

    吕泣叹道:“目前看来就是这样。冉宫主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冉星尘道:“我听江叔安排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低头沉思,片刻后长出一口气:“那就做好准备吧,以防万一。”

    冉星尘应了,顿了顿,见两人都没有开口,便道:“江叔和吕侯长路而至,应该也累了。我已经吩咐下人打扫好了房间,不妨先休息吧,此事也不急于一时。”

    二人确实累了,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头绪,也就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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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不会真的为了告诉星尘这件事就特意跑这么一趟吧?”

    吕泣回头看向站在门口并不进来的江无颜,无奈的笑笑,问道:“我值得你这么提防?你就这么不相信我?”

    江无颜淡笑道:“云墨相信你,我当然也会相信你。算不上提防,只是好奇罢了。我感觉你好像还有话没说,所以过来问问。是不是碍于星尘在场,或者碍于我在场?”

    吕泣找把椅子坐下:“把门关上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走入屋子,反手将门掩好,隔着一张桌子在吕泣对面坐下,等待着他开口。

    吕泣稍加迟疑,问道:“这回傀儡宫的行动你知道多少?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几乎什么也不知道,云墨没和我详细说。我只知道鹬蚌相争,加上得利的渔翁,一共是三伙人相争。明宫暗宫算是鹬蚌,但我不知道当渔翁那个是谁。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我三弟、唐笑愚、青衣盗,再加上大内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一挑眉,显得有些意外:“你和云墨一起算计莫哭和唐笑愚?你这个哥哥当得还不错啊。”

    吕泣弯眼笑道:“怎么能说是算计呢?他当他的傀儡宫宫主,我当我的逍遥吕侯爷,有什么不好?”

    江无颜淡淡一笑:“你们家的事我没兴趣知道,但你们算计唐笑愚这一下倒是让我蛮开心。”

    吕泣不置可否,问起了另外的事:“我听云墨说,你应该这个月底才会去汴梁,现在连才刚刚月初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我听说京城里发生了不少事,有些担心,就先过来了。顺路到这里来看看星尘有没有危险,过几天再去齐王府。”

    吕泣叹道:“冉星尘的爹一点都不担心,你们两个反倒把自己急的要命。这么大一个轻风宫,他还真能出什么事不成?”

    江无颜加重语气,眼中带着几分认真:“星尘是桐轩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吕泣漫不经心的道:“我知道是他的儿子。你不是也没比冉星尘大几岁吗?咱们像他那么大的时候,谁不比他经历的事要多?你那么操心干什么?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他不是你,也不是我,他没有必要去承受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吕泣眼中神情稍显淡漠:“你想护着他们,但你并不一定能护得了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我知道,但我能帮,还是尽力去帮一点吧。”

    “随你便吧,反正我该做的已经做到了。”吕泣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,无所谓的道。

    江无颜闭闭眼,干脆转移了话题:“你之后这段时间就留在轻风宫?没有其他的打算?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嗯,我留在这里等云墨,等他把傀儡宫的事弄完我再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看了他一会儿,问道:“汴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汴梁?”吕泣皱了皱鼻子,“我不知道这些事该不该和你说,让云墨亲口告诉你应该好些。毕竟现在也只是一点点的揣测罢了,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也没有强求:“那可以和我告诉我那个和傀儡宫里应外合的人是谁吗?”

    吕泣道:“皇后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愣了一下,问道:“什么?”

    吕泣重复了一遍:“我说,是皇后。”见江无颜还是一脸愕然,拍了拍头:“唉,反正一时半刻也没办法说清楚,这几天有时间再和你慢慢解释吧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这件事我就先不问了。傀儡宫的事你继续说吧。”

    吕泣有些欲言又止:“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怎么说呢?成败在此一举吧?明宫暗宫宫主都死在这次拼杀中,莫哭当傀儡宫宫主,青衣盗又成为了傀儡宫真正的主子。当年的事就此了结,冉桐轩也不用再装死,皆大欢喜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喃喃道:“皆大欢喜?”自嘲的笑笑:“但愿真的能就此结束吧。”

    吕泣长叹道:“傀儡宫这下就算彻底沦为二流势力,也该从江湖的议论中消失了。只要还在江湖,烦心事就少不了。这件事过去了,还会有下件事找上门的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你我都是一方势力之主,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,也不会去怕什么麻烦。能让我一蹶不振的事,不应该那么容易发生。”

    吕泣仰起头无声笑了,许久后轻轻开口:“这几年,江湖肯定还会出一件大事。你的迷蝶镇也当心点吧,消极避世可不见得就能躲得过去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道:“多谢提醒,我会当心的。”

    吕泣听出他的敷衍,歪过头去看他:“我很认真的说一句,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害云墨哪怕一下。你们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我也清楚的很。所以,给我一个像你们赔罪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神情淡漠:“十年,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太多,我和桐轩不是会为那些过去的事斤斤计较的人。姑且相信你吧,我也想看看你会拿什么去恕罪。”

    吕泣笑道:“多谢了。”

    江无颜起身道:“不用。”推门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