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绗?12绔?鏈変汉浠庡紓鍥芥潵

    日头在泥尘飞扬中起了又落,光阴在工匠的吆喝声中匆匆而过。吴亘站在曦山脚下,看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宅院,心中亦是有些唏嘘。

    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营建自已的宅院,虽然所费不赀,吴亘却是毫不心疼。除了在山上山下大造庭院外,奇石,古木,异花,珍禽,各种珍奇源源不断送到山中,将庭院装饰的幽静雅致。

    这样的院落在山脚下一共造了四座,分别为朱不展、赵真、宝象和自已所用。在山上,吴亘还将原有的建筑改造,栖迟、玲珑、生云等十个别院分布于山顶至山脚的景秀之处。

    吴亘与宝象整日里扑在工地上,有时甚至还亲自下手,帮着工匠搬石扛梁,虽然苦累,却乐在其中。

    凛风阵阵,朔风渐至。吴亘一个人站在山顶,看着满天的星辰静静发呆。身后传来脚步声,杨正咳嗽了一声,走到吴亘的身旁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要走了。”吴亘转头问道。作为一个外洲之人,杨正终不会久居于此的,所以吴亘并未给他安排专门的院落,反正山上多的是别院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着出去看看吗,天下之大,山河瑰丽,精彩纷呈。赵国与之相比,不过浅池较于大洋。你还如此年轻,就消磨了心志,归隐于此处,不觉着韶华易逝,负了流年吗。”杨正不复平日拘谨,站在了吴亘身边,眺向了茫茫四野。

    吴亘不由失笑道:“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,心安处即是吾家。既然心已安,何必再流离,徒惹烦恼。

    况且,我就是一个土匪出身,又哪有那么大心气,只求安稳些就是了。至于什么激荡天下,让有心气的人去做吧。我留在这里,饮酒作乐,含饴弄子,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吗。”

    “你心安吗,未必。”今天的杨正咄咄逼人,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,“若心安,你就不会将此处的地契转给朱浅画他们,自已不留一分。正因为你心中清楚,眼下的这分安逸,不会长久,才做了如此决断。

    当日你在十字坡遭伏,是我把你背回来的。我可是知道,你身上藏了一种杀器,正是此物让赵国忌惮于你,才给了个贵人的身份,又安置在此处。说是归隐,实是自囚,这种生活可是你想要的吗。”

    吴亘闻言呵呵一笑,背着手围着杨正转了起来,不时用鼻子嗅上一嗅,“我怎么闻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杨正无奈,只得正色道:“吴亘,我今日不与你嬉闹,说的却是正事。以你的天资,不应就此埋没于山野之中。即使你从了那赵国皇帝,他一时容你,迟早要将你这个大患除去。在这世上,最不可恃的就是君王心。”

    “从了他,从了赵烨?”吴亘忽然哈哈大笑,手里捏了个兰花指,口中哼起曲子,就在山顶舞了起来,身姿婀娜,曲声婉转。

    “风萧萧雾漫漫星光惨淡,一路行来天色暗,风吹惊沙扑人面。似一只雁失群,单宿水,独叫云,终遇上那婵娟人儿在。

    她教我收余恨、免怨尤、且自新、改性情,苦海回身,早悟兰因”

    咿咿呀呀的曲子在山顶回荡,在寂静的夜里宛若枭泣鹃啼。“够了。”杨正终于忍耐不住,大声呵斥,“为一个女子失了雄心,可见亦竖子。”说着拂袖向山下走去。

    吴亘停下了唱曲,对着杨正的背影大声道:“杨正,我是一个孤儿,你可知道一个孩子,每晚面对孤灯时的恐惧,可知病无所依、掣襟露肘的凄楚。

    没有谁比我更想有一个家,更想有一个能吃饱、穿暖、有人唠叨的归宿。雄心是什么,能吃还是能喝,你们这些从小衣食无忧的人根本体会不到我的心情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心情我懂,但”杨正远远答道。

    “你懂个屁,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别人奋发上进,不过是居高位者的虚仁假义。”吴亘歇斯底里吼道。

    杨正叹了口气,移步向山下走去。

    “冷清清客店儿,风淅淅雨丝丝,谁又知奴家心思”身后传来吴亘捏着嗓子的咿呀声。

    大夏国通往赵国的大路上,一队旌旗猎猎、盔明甲亮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行。张远和金松站在队伍中,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队人马。

    这么些年来,大夏国与赵国边军冲突不断,彼此多有损伤,不说刻骨仇恨,亦是敌意十足。

    可如今,对方的使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了赵国境内。朝廷已有文书到来,大夏国使团所到之处,皆要以礼相迎,不得有丝毫怠慢。

    宝安郡的新任郡守早早就候在路边,准备安排使团入住定远城,并调拨了一队厢军护送,免得使团在宝安郡内有个闪失,张远和金松便是受命而来。

    “这叫什么事啊,原本打生打死的,现在却要像条狗一样护着人家。”张远悄悄对着身旁的金松抱怨道。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,国与国之间本就是如此,今日仇顽,明日盟友,唯有利益二字罢了。不过听说这次有神教的人一同前往京城,而且大夏国二皇子慕容钊亲自作陪,所以朝廷才如此重视。”金松向张远透漏了些内幕消息。

    “神教,干什么的。”张远一时愕然。

    金松用马鞭插入头盔挠了挠痒,亦是有些困惑,“听说是异洲的大宗门,大到什么程度呢,连各国皇帝的登基都要他们点头方成,兵马随宣随调,势力大的很,所以朝廷才会如此重视吧。”

    “嘶。”张远倒吸了一口冷气,“连皇上都要受其节制,这神教倒真是厉害的紧。难不成他们这次入京,是要向皇上叫板。”

    “不晓得,但以咱赵国国制,又岂会随便屈服于神教,说不得还要较量几场方成。不过看这架势,连大夏国也顶不住,我们要想不受其节制,难。”金松面色有些复杂,偷偷向着使团的方向吐了口唾沫。

    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咱赵国和大夏国都受了神教节制,是不是成了兄弟之邦,这仗也打不起来了,那这么些年死去的兄弟算啥。”张远忽然觉着有些不对,恨恨的抓住了刀柄。

    金松一愣,却是后知后觉的发现,这张远讲的还真有些道理。若真在神教的压制下两国谈和,那留着厢军还干什么,与谁打仗,自已一帮兄弟岂不是失了营生。

    二人正在嘀嘀咕咕,使团却是走了过来,三十多人的队伍,中间护着两人。其人一人身着黄袍,骑着一匹青马,正是大夏国的二皇子慕容钊。不过贵为皇子的他,却是与身旁的青年退后了半个身位。

    青年头戴白色的高冠,身材高大,身穿黑袍,腰间挎着一把宽大的长剑,剑鞘上镶着各色宝石。他胯下的白马亦是十分雄健,竟然比慕容钊的坐骑高了一头。

    在二人身边,还有五名戴着白色面具的骑士,簇拥在二人身旁。再往外,就是大夏国的兵马,领头的正是黄章郡边军曲长甘兴。

    想当初,这位还和吴亘结结实实打了一架,让吴亘得了个军中楷模的名号。这么些年,甘兴知耻而后勇,每日勤修不辍,已有四境的修为。而且与赵国作战时每每冲杀在前,立了不少军功,已由屯长升为曲长。

    看到甘兴到来,张远和金松脸色都是有些难看,无他,老对手了,这些年此人屡次主动挑衅,打的赵国厢军可谓是灰头土脸,损兵折将。

    新任的马郡守见到使团过来,赶紧带人迎了上去,简单看了看通关文书,便带着这三十余人向定远城进发。在经过金松面前,甘兴还不忘拱了拱手,挑了挑眉毛,这下子倒是把前者鼻子气的都快歪了。

    不过甘兴并没有在意金松的不悦,反而催马与其同行,连走边问道:“金曲长,打听个事,当年与我对战的那名叫吴亘的少年可是去了哪里,是否还在厢军任职。”

    “吴亘。”金松一愣,眼前浮现出那个贼兮兮的少年,“张远,你来回答他。”说着一脸阴郁的拨马到了一旁。

    张远无奈,只得催马来到甘兴近前,边走边说道:“吴亘自从上次与甘曲长一战后,便离了厢军,先去了观夕城,后来不知何故又去了京城,听说带人入了大遗洲。”

    “大遗洲?”甘兴悚然动容,“竟然敢入此无法之地,果然,吴兄弟不愧是贵军中难得的豪杰。我听说大遗洲已经关闭,不知他可曾平安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甘兴对吴亘赞许有加,张远的心情也好了些,“好像出来了,前此日子我听说曾在星落原上出现过,后来却不知去向。应是回了京城,估计朝廷对他会有不少赏赐吧。”

    前次返回宝安郡时,因事涉戍徒,吴亘便没有去寻张远、莫信等人,免得连累他们。

    甘兴抿了抿嘴唇,一脸跃跃欲试,“真想与吴兄弟再打上一场,看看这么些年他有没有进步。”

    张远面色一垮,敢情这位还记着呢,哼哼,再打也是你输,以吴亘的性子,打不过你还阴不死你。

    使团浩浩荡荡入了定远城,却只是在此休息了一两日,便一路前往扶黎,拜见当今赵国皇上。张远和金松将使团送到了宝安郡边界,看着队伍逶迤而去,皆是面色有些沉重。

    这两日与使团接触,倒也知道了一些情形,这神教此次造访所图甚大,不仅是赵国,恐怕其余各国从此都不会再安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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